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u' C4 \# F2 b& k6 G8 q4 u$ y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 G& r5 {" x7 L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 6 _' W' q5 X( F) F! V0 i; Z& n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 E1 A# `' G9 [, z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 `: Z. `- K! \$ P8 t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 1 k$ v$ a3 H! F( t* s9 n! ?* P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0 N9 y" B! i6 b6 T2 f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0 b- R9 y2 d( U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0 j! @% `- c! x4 \2 A6 h' }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 V6 x# [) C! y6 t2 A; Q8 B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 v9 v" f5 M* N; G3 b6 @9 i! E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6 s- v5 `! ~. @" ^: U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1 G% Z$ J2 o$ C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6 ^% d4 U% k& ?5 }. ~- n2 ]9 C. E: v; A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 E& _2 R1 A8 }+ l/ x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 6 \0 l' Y5 l2 l' {! v1 @" U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5 ]8 q1 @4 L" @, a9 \8 p* G: K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 M- L0 g6 a1 s3 m* Z4 V+ E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0 E3 R7 k4 z- l. a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 ( Z p) K+ s0 H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 ! B/ M# m1 e9 O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 3 c4 ^- j! `* z3 J7 x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 . `7 e: ^1 k `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 b2 \( u% T# i' P' h3 G6 X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 d, ]" W: A! o" n8 i+ G. I" o7 o6 [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 y8 c+ m9 ?8 m, W9 ?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 A+ x' W1 V- s. T; K. a; e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 ; M+ y1 I0 B5 \' o( X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 3 j0 u" Y# |/ V1 j8 O2 C/ X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5 d& C; t# ?1 d. z) K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 # N7 N/ A$ V8 K- Z# Y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 ; V. T% H% }" g Z! T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3 ]2 C: ^1 j& [) n& W' u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 % B( V3 d9 i+ p( ] % [$ z- m; q% g. B( ~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R* \+ C& l7 \2 o2 H,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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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 I* j4 _- @1 y9 c( D* [ 0 \6 u- ^- z2 Q; s& S( n4 k" [) y 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 H" S/ v! U: T2 Q- m' ` 6 t4 u$ Q, U3 S& x) h' s9 T 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 6 W! r. Z, C) l8 L' a- W$ Y : `4 ]& d9 T* w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F: b0 T! {& {- H8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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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4 B$ w; J) n) y; G- U' d
- p3 F' }$ r$ ^9 m5 H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 n6 m0 j( t9 U: T% X' ?3 t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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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 % s1 g) V* o2 w' ~ ' f; x' M) {2 f I2 A 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c' H+ u) R1 v) C7 O" W& F% \4 X! {' j& M' M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 J* F' G. @; c6 ?) S 9 @, a% `! ?: r$ U' X8 ~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 M$ u. w" @4 a" D7 i( o' W2 W, X6 v6 K" `; ^: l6 M: [6 a
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 5 r5 {+ d8 |6 v8 a# e; g9 w4 s8 c4 R4 L
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 g+ x" ]% m- [
. f7 v% o1 i3 i0 u$ o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 B$ n. i9 g* F" Y% Y7 Z9 k0 ~0 j - m- |, [" ~$ O3 W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 [- O H( T; \0 ]+ q8 u4 F# a: p6 Z5 f; V' J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 w: n& B6 l" T* ?3 s( u9 I( N# q: A6 G( R6 q3 Q7 U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 h S& O$ C" J3 R& h6 @0 D* g6 C w, N7 L
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 {8 O o7 t) M 9 _* [8 |" r& A$ x; w/ T 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6 d N! u( R) L/ m" w%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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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7 H# C1 y6 X: x' M' C: Y8 p
9 O4 {" n3 X, ^7 X, [: Z* H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3 y! y! W, V0 E( r e + e# n0 Z1 K* x) f+ Q- D 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n s; s% Q' ^" L2 v1 z- }. O' u) P
( t6 [' m3 }( s# d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Y7 [; i# X7 i8 U' d4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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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2 q5 z4 K9 m1 V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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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 . J- r7 o7 k+ r; o7 ?6 Q6 k B0 m, j K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r0 W4 u& d( u- U( m, h
, k2 O9 {2 f, B6 q3 W" ~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 D" F; I; I5 s4 O, s O/ G + Q1 D7 w+ o8 n5 n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 b3 b6 F+ H2 V. W% y7 m* ?: [( C! x. @7 |# y. w( c( P
“那你打算怎么办?” % }2 i+ n5 `7 U5 ]4 u6 E! P2 M u" a0 l, h. X6 C& j8 m “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0 c0 u- [, h+ X
x: v% {8 B6 W7 a; w 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E; @7 g/ U1 d( w! j-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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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j4 D+ Q t4 c1 A * ^+ R! k8 \5 \* j5 k' E w 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6 P! U7 s+ A% R6 q. {+ M" U- Q % Q9 }4 {7 s5 Y1 {- N( D 也输掉了……一切。 1 u: P0 f/ ^/ i" m! J. A, w/ A 6 U' X% K" K0 i$ p: @3 |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 Z" Y8 k I' }/ C) Q& {" D+ W9 I; T ; b* Y3 a. O6 w7 c _; ~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 Q" ]. u& D/ y& n: U " r5 N( w2 B; ^# ~) q. z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t( \) z" F+ y% U0 s
5 {: ^3 C# `4 n0 k7 g5 W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J( w' S9 `2 n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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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y4 H7 C' l6 ]: W
; x& K7 f3 k0 T+ D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I: Y6 H" O) X8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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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 d% \# u2 a& [# `5 n' _ ; u; a# b4 r7 I6 F7 ?$ A# W$ U/ {# x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 L/ }+ Z! z, f% m ) w( C9 c7 {+ L* d9 J/ _7 d+ e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1 D% c0 n8 E. K+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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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8 H# [" }# @- u4 z
/ H3 _+ f) p8 p2 |9 l7 R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 |: m9 ^' i% V/ j# E" o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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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i& l5 |( R! o
8 n2 x, O. o+ [* g) k) W- o; p- D! y 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 \5 S( B& ~% \, p( _' I a1 s S1 G% q# s l1 @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 h$ L7 ]/ J" G: n+ `9 ]: J+ G0 ? r) x7 N9 I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 _, s- z7 c( j: ^, H. q # t' s% Y) V5 O3 Z+ b. Q& S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 u3 [: D% f& F m- u- H6 l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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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6 B4 V- y, n/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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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J( M: S7 n* J9 j3 x!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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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m5 k7 }! p& W0 |.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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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 A" u ?& D) g& ]7 p2 b! M7 n/ s2 R; V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1 P# J/ `- m#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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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S# N, m _- {& |" R# E6 d 5 I2 T3 a) {7 W) w9 t* K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2 C5 s& C4 I' l& S
, C0 m7 M; o7 ~4 ~3 z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9 {% e, |9 Z- p6 C. {2 O0 |$ L* [, }( k4 V) u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 }2 F0 @/ K6 u4 f# W/ P2 f- c! j, Q# F% R) I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S2 }1 S0 R( k% h3 `" H6 B3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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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5 R( R8 \& U2 X#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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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o" S7 s5 g. ] L7 X" J
G+ _, O1 h# x' H) r0 _7 T" Q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 P7 T. H! \( u& B& _ ' b( U2 o% a/ M+ U' ?7 N2 z) f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3 I: M8 K1 i( B) Y ! ~1 K1 b) X/ r7 p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 R, X* M: V8 d! I+ c/ T2 T . y. [ u' ^5 U' e “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Z5 T/ U& Q0 D9 O
: ?' T( \* K: T" }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N U. a) s; f)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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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4 W! m' ~$ q5 M
( V1 Y% R" ?! \7 b& Z' c# L! m0 n" k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n/ L9 N0 g& X8 @& ~0 W-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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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2 x! W, M, s G. l
9 R" `' x: h2 g! e8 r+ U" @- f 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 I/ Q" z& G2 f
- f1 Y$ d+ ~( b* o) H2 K 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 % W3 f/ w5 X, X' n' C* O$ N& Q# K4 J0 [. u2 m1 V: t& u
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V' U: e" P0 Z5 j, E
/ N& ?9 i# l. z$ t& _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5 @( U/ H; X/ R: `9 F* D2 f
4 a# s/ T& a! D3 l0 s “我会跟注。”9 `' m6 K! r, O J( l# k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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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 4 z( \/ L% w. q4 J! l, j9 Z3 u# X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9 x' o4 o$ N8 R; Z) p0 N/ l) t" }
& Y; P9 {& R9 i1 E- R/ M “跟注。”* A5 j4 @+ v* \" i7 @9 g% Z" d
0 Q4 [1 t# V+ h “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 ' T. u7 A/ p; K. t , l' S# f; Q7 r" R. U) W 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 I( k$ [2 \6 Q
+ E) v" A0 T8 U# r/ [ 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 ) w. a- h) m9 r5 w# g$ N. D7 X 7 b) }! m+ m, U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L3 j, l0 N2 q: Y& T' C $ _1 a+ }; X* g; z _ “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 ; ^3 Q/ z' V b6 S0 ]( N) N1 @7 H' q" A4 U. e5 C% h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 2 p N0 i. Q. K2 C; U- m( P# t% H, b J$ C' [' Z6 S
“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8 j0 ^! D. k4 D) h) w
2 B0 K6 _! L& o* `* { “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 M4 L: N1 g8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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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 ^ q- | D( a1 j/ X. O' f" s% d. x
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 8 f) L: I- J+ ]1 K% X " }, j2 F+ f5 o W V3 |8 ?5 a 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 s+ M4 J2 r) A2 _,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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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 3 Z0 q! M& F. e; @5 q* _ $ Z/ M. M& ~: f% F& T 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 `" \5 g; ]. n4 j! z0 t9 p3 v6 S0 k' U4 Q5 o1 d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i" e2 ~% M. _) V(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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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T' H" j% ^) K) G- i
O- u% w8 [ R, p T: _ “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 U7 t( r Q) M8 X8 {1 p$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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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6 u+ A0 a, V& m& ^) K& U 2 X: @0 U; Y! @; ~3 ? }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 8 e" N A& c3 @% F3 u) f, D4 X3 @. Z" A# f' s; {8 z6 Q6 X; c
阿刀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流氓的本质:“好!邓生,杜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7 H0 [6 \" G$ m8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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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阿刀笑着站起身来,他接过手下送上的茶杯,平举到眉前:“我想,邓生和杜小姐对我刀仔的了解,可能只是一些江湖传闻。其实我刀仔这一辈子,就只和别人讲两个字,一个是‘信’,另一个是‘义’。邓生有信,杜小姐有义,不敬你们,我明天都会瞧不起我自己。”3 W* C/ \* z) Y
7 G4 t6 r0 Q1 T; ^7 o+ m 他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水,还亮出杯底给我们看。我和杜芳湖哭笑不得的对望一眼,然后也站起来,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 6 m8 A9 c5 Q8 b' C1 W' v0 H0 \6 x4 D n
阿刀胡乱抹了抹嘴,等到我们坐下,他才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我听说昨天我的一些小弟对邓生很不礼貌,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还希望邓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 L+ x! ^' U* p& z0 u3 ` ! i# x( e. `4 ~4 n+ B 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阿刀继续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只不过我刀仔既然干了这一行,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借这笔钱的那个人,并不是邓生。但既然他拿着邓生的身份证……”8 a, u$ a! N# S. u' r" b, J# _ k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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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 J# z# f4 X0 L$ l; X' v. D$ U; _) \! [7 E, q2 n2 a9 u/ d4 N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 T- w5 F7 Q6 M9 T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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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7 R+ u ]. [' Z5 E y$ H0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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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 B& C, b: J4 @)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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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U7 a, R @% K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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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 # S8 k) ~( P5 p1 n: q i5 J3 t: t, f
“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 R2 I/ M; k3 z/ \1 b' p: D1 j( ^3 G. Z! v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 s, s( o9 t3 F x
) }2 w* ?" O* U* o/ I “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 w9 d+ K1 G- T, g- _ ' q$ }# [) @0 Q/ p6 i. C0 k 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 s* f4 _. R2 s2 ?, X1 p8 b; q$ L3 s9 Q$ _( R
“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 x/ q6 `: x* M1 r, ~& a3 t d) ]) r! p" ?! L3 n8 X9 g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 t, l9 U u* Q/ r0 x$ c+ Y
4 e4 V! p- Q: ~7 G7 y# t6 o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 L' d' c _7 ?, T) \7 S' l0 {$ s) P% ]' y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 U4 X$ L, _+ _0 \+ m$ [ ; C% @* h! K& ]: m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8 F) Z; T; a" a- l+ }2 u" A
! S2 U% u4 P7 y* P1 f7 A5 }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1 `; X5 Q# s. o$ ^6 Q: ^/ o2 }; X4 Z& D7 N5 E f, W+ b+ H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3 H5 ^; s5 w. B V \- K) F$ ?. H6 Y/ ~& M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e" m) R7 s% i;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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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 E: u( n' _3 ], m: v & ` d0 T5 m' m% e8 @+ i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 w# _6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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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 o7 x$ k* a) n+ |9 _. G1 H& { 7 I% N% L% J5 p2 K0 }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 u( G5 T2 K. W0 B# o8 Q ; A: d+ r9 V x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 ?0 ?' g& u/ k: v6 Q0 ~ 9 }* D% T5 C; \7 l6 L, ^$ b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e* g2 U$ G0 S% N"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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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 |' O: z4 {3 f1 q, ]4 J& J) k6 N- b! X- D; K* @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7 b8 I4 \$ H! C m6 l( g7 [& C* v, o; R- W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y5 Z9 a& n- \$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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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O$ i' j& V8 E)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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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 V& Y" t1 S' ^- c( B6 H& I5 t, q* Q6 ?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0 m& z/ W( b+ C' e) F' h. {/ ^( Q& y3 M# N1 u7 O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 @6 ~4 G3 K- [1 Q8 g $ U, w2 u3 P5 q: @' s( G: j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3 u5 ]2 ?2 Y3 E$ ?. d1 \0 s, l1 M9 K8 [7 g- I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2 |" v#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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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7 D' i6 b W j8 v' ^
, p, r; J2 J5 {0 Y! s" u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 B) x- P" ]' F$ O* ]) l$ [0 x/ L/ J+ m" w$ q9 k. z) D
“当然也会。” 2 W. r; \: s8 C1 C4 w6 I& M 3 b& I+ M4 @; M/ L0 w% [* G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5 F1 ^6 H- Y. i! X7 f% | A9 N: I4 S: p' t6 A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9 U/ j9 n k* i7 H2 Q, v ' Z: a( y9 w! z# p# g" C( v$ y “哦……” e8 a$ V+ s1 u& K5 F P# ~7 z7 L d3 Y4 h+ z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7 p4 s* d( ~0 g1 x" _2 L1 }, b9 N" s4 ]$ w' S4 `' F {3 Z9 R; V& d( @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O6 w8 V3 u1 x; d
/ [/ w4 }- S/ ^# O% F" \$ C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R9 u/ ~8 p8 X. B- F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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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 5 ?" l; \$ X0 D) M / {- Y. g1 r2 }: k+ E- e “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2 e. C- h9 |3 S. n: Z$ i
# H. h6 }0 J3 \8 b1 p! ?: L4 n) j5 M “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2 r' _5 i3 G* K
4 X% _7 I4 V+ s$ `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J Z0 k, r1 Y" ~! [: m' c& t$ u x
* x2 {. y5 |2 Y/ U% Z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1 f2 r% L3 s3 R2 }- r3 W: O . n( O# S* u, [$ c' o; W" r, {$ e7 O$ x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L! o" s3 ~$ U; M2 s2 M" R5 G
3 p/ h) Z# r: ]; p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Q' G7 d, n" S% `3 g+ X& l%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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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8 u3 q/ q @- E2 [, G$ R4 }' ]4 ^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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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 c0 L* r! m1 e2 H- P7 }* ~ 4 u5 I# A6 C: g, c 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6 \! ]' F* N% }0 S1 s9 w/ ~' z8 A6 |3 f3 F: g2 s, K2 S
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 c4 |' M, c% s# K+ y 2 T0 X4 w' f5 V2 N 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 x( ]: v$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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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8 f& m6 \' E. I; p3 P6 J# f ( j( T4 I8 ]" y+ h k9 [ 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 s$ M; b" _& G% _* z/ ~0 u2 X/ t% S! r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 E \ c8 t+ f6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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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4 S) D8 |" ?; c
/ o( H2 C8 W/ j/ O- w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 : ?# h) M! E. C ) Q" f, Y7 u- T* l& {% V4 a0 q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L0 k1 _! w; D, c) R
1 Z; ^7 o$ X6 y1 P! L 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 C* \0 @; q3 j! Y) p/ E9 J / y, y+ [) T9 @* H7 c3 C' u “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 S8 x! }9 f' q6 _3 U$ O! S/ h% W* q4 @1 w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2 }# n' a/ c# ]' I$ A& G! l0 @+ {: f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2 @7 I" ~5 S& `6 q8 j$ l! }' N9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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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G8 t( B" s4 }0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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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 M9 C; K% k4 Z: Y" {( s: j* S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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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 " b) k; w. Z" h2 ^/ m9 x s 0 H1 K8 v1 u. _, U8 S* n7 h “不,我从来不玩。” ' x) g9 E* }- N% H" H * t- ?9 g2 j( T$ J( q1 j' U “那你知道Wsop吗?”: o% A/ Z: o1 s2 T: q Y
8 V; M) F8 k8 S0 I3 g0 d' H “知道一些。” ; w Y, A: N+ T* \! x ! r/ |% V; w# T 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 }# g7 e' e+ M6 M4 {) [8 N# M d) D( x7 C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8 Z+ d- f7 ^. |# X; l ! E$ z/ r( ^' v6 i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5 S* q. G1 D( ]6 s4 D C
7 Y1 J' W' j3 _6 p0 m0 o* ]" |+ N 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o& T/ f9 _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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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4 p* L8 C# A' E,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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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2 l/ x: Q' w* @
% d3 h6 M7 A2 H4 \- N; {, h “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 # c4 o |5 ^& B s, |. o% n# i) v8 h# X3 v2 y' Z k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Q1 H7 K( b6 {/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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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 g# {7 ~# k7 S w3 G! a+ f" X1 u4 c& r m
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m" X$ H# p# P% n! k; X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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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1 l8 R/ g# G* {' f1 r! ~# `( U; Z! \4 A* C" X( W- J
“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 & u0 N5 A4 J3 d& [) C k Q + P8 A. o- ]2 }0 k$ ` m6 n+ \% S 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2 ~9 Y3 l4 q1 {
' t8 W: `% l: u) N$ A! G" m “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 6 \& G0 s- a4 ~# w4 a2 ?7 @ ) H, n% l7 d, U% V+ r9 w' s3 a “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 . g* j5 a3 a2 H7 w" N& h4 N% |, e! t# Q9 r `$ l1 V
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 B" {! W. G. F; _! [9 r: W4 q& f" l% P0 D& k- x
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 0 r1 G. F2 g1 q1 [3 ^) o. k" _- q+ H/ h1 a) D9 V' S% a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2 E, n# Q) e5 u7 ?( [; ^# Z; g; @7 @7 a1 ^5 l; j/ G5 q
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8 g: C( e$ S4 U4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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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 y3 I9 Q8 Z$ N
6 S$ z+ P: \) G* n- A( H “控制你的情感。罗曼蒂克的问题会对一个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当然,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玩家,他们的烦恼永远都来自于他们的妻子、未婚妻、情人以及女友。情感纠纷会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每件事上的决策。在牌桌上,这理所当然的会让他们花费更多的钱去清醒!他们已经转移了兴趣,因为这爱情的热潮,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他们会坐立不安的想到处走动。而牌桌也确实不欢迎这样的玩家。我很肯定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卷入了任何伤害,我将会同样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是,我坚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扑克比赛,即使是Wsop。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任何人意见,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一旦发生,并且让人确实很烦恼,也确实影响了你的比赛能力,你应该考虑完全退出。至少一段时间的退出。直到恢复到你正常平衡的情绪中为止。”8 H9 Y) Q; E3 @8 E! i4 N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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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2 m) e+ h; I/ V9 S' D2 k# y
6 Q/ c) e7 D5 m6 m: w& @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 3 W7 V/ k+ Q# y+ U5 ] ( y' b) T' J- G) i 她正在一个女校工的指引下,走进对面的宿舍楼。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瘦削的双肩,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马尾……/ _& B% o% i5 M3 D0 M5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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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么,照道尔-布道森的理念,我岂不是永远都不应该玩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上)! P* z5 |' V$ D& P; p$ Z
: B; \# u$ W5 ^ 作者:阿梅葡京DC的所有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免费房间自然不能例外。/ X/ \ G7 p+ T( m) v
* Z. r+ \; X) w3 L+ J2 P( A 在这种环境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当杜芳湖叫醒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五点的位置。8 s Z* ]7 B* f5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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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我问杜芳湖:“我们现在就开始战斗吗?”$ V9 g: ]$ h6 z5 E* m* s& L7 j
- A" K2 O2 W3 `9 V “不。”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桌边,桌上摆放着两份DC赠送的免费晚餐,“还有两个小时我们的战斗才开始;现在,是晚餐时间。”5 c, |, x" m8 G( j k
- l5 `' I* T9 d4 M- ^" I! w) c5 C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我摇摇头,对她说:“我吃不下。” 2 Q- G" ]" K& m 2 T. ?* h+ U+ A5 n3 h' B6 h “吃不下也要吃。”她把我按在椅子上,接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面纸,把筷子擦干净,再递给我其中的一双,“另外,我还叫了两个按摩师,吃完饭后他们会给我们做一个全身按摩。” 7 K) @+ J9 D/ ]$ @/ u * d1 q7 v) D: ~" ^7 Z5 i 看着我拿好筷子,却没有一点吃饭的意思。杜芳湖有些黯然的说:“阿新,我希望……我们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战斗,听我的。”! ?$ J" E- h0 g9 r( A3 A
* _( C/ S$ Y }0 `- G* y 她的声音很沙哑,沙哑到有些刺耳。但在这密闭的环境里,在这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的房间里,这种声音却显得格外温柔、和令人平静。: P. ]- i$ [5 ~% v g- @7 C/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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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无法拒绝。4 w7 O* X$ x% B) Y$ C
8 W! j1 a' W9 _ L0 [% h 我想我已经听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她根本不用对我说——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 b! p" H9 E v+ r2 Z) l( j
7 v9 L+ l; Y& n: E 赢了,自然可以重头再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8 u+ |$ x' K: z) a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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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5 F- u) E' B
" v7 d5 g) ~( `+ v 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 + ~3 m V5 d( z- j* `8 Q( n1 j2 @! B! K( U - k4 `9 S9 b" U" V 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 4 v/ p) J! Q% G' f: u0 T & S( X' ~1 M$ v3 b, c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9 T: u: \ k9 E& U& \. {* k7 f5 k# @7 ~5 }8 ]5 s* i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0 q4 t3 K& l4 w s4 U+ N+ r& N. `! A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7 K: J" T% o3 y) @4 ?; O# h# Y. ~+ c: J* E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 8 w) I7 v3 c0 T5 K$ N/ X& _* U/ P& r' W/ B! h$ p
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 l# W! H4 I6 ^ " i& c( h' R3 |, q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3 `8 Y9 U! f- G* c P% D' ~5 v/ }
“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 B1 t( ~+ M/ e: `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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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3 O9 m- D& J1 H( A%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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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1 G$ D! G) ]! c# O7 S
; G4 p9 Q- e- Z0 h |+ S6 i1 P “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L( L/ Z0 F% q6 v1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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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 n3 P1 T9 v% c5 u U
7 k7 T' O- u2 p5 u% B1 o “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B) T! c+ K: Q( A
. P/ l6 D" o# f- j& U9 C 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j- q. l" q9 i( H 2 ?. s! T! J! r- U A' M0 u “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9 D P% d q7 U9 K
5 S1 `3 V. O. X; |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 ( n% t! Y7 ~ b# B) Y6 ~! G % N9 j! W$ x' t- N @# l9 D$ G “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 X+ X8 T* H6 v3 E
- L& h2 `, e8 z( N. K' ~4 h “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 m# e2 T1 {6 e5 G%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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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 5 n# q, I: m7 o0 W ~ 8 K9 A; E& A! z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 Y" n( G B1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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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2 P" Q& j' [3 ^- ]( O
2 F: Q" j- L7 B9 ~' M 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0 H- f- b+ P$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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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 n3 ]1 C" K+ K- t: q, ^7 I* y
& `- z- x& s a% T0 l% u2 d/ H 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 J( |& R$ F#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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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 & x% Y+ O3 S9 v) a0 a& d4 ?$ L; @6 K( ~' }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 / W. B4 z5 h0 E5 g/ r, k$ ? : e+ b+ a% ` B" G j' V 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 H% v' C4 \/ X. b% F9 V2 c
! O U7 _1 |7 N8 ^. a 虽然牌桌边站立着很多旁观者,但大家都像阿辉一样,很自觉的保持着安静。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5 P2 B4 V( r2 h
) O0 k% B' v! R8 w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鱼吃小鱼游戏。在平常的时间里,我们张大嘴巴,以吞食小鱼为生;但面对陈大卫这种狂暴的巨鲨王,我们也将成为他可口的食物——我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切;一小时,不,也许,只需要五分钟,杜芳湖就会两手空空的站起,她的所有筹码都被转移到陈大卫面前;然后,除了巨额高利贷的债务外,我们将一无所有。- e b) c3 t$ q7 h8 o
& v) |5 H6 v2 q1 u 但这钱不是我的,它们是属于杜芳湖的,她有权做一切决定。我默默把手从她的肩头拿开,我想走出人群,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走动一步。+ H2 X9 k V+ d'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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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就算是死,也让我们在死之前拼上最后一把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下)7 h6 c7 F* h; A. b& P- ^
1 v% |% X& @. V" K3 k0 m6 _ 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 ]! K6 M" u* `% M. f5 \* ^; |" v0 b 6 Y. q4 p! d2 \ d/ d “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 . X# J0 Q5 s: v. o; U . v- D. o Z' ]0 u 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Y$ @: o2 N0 Y& r3 Q5 _; W
T" L6 [% s! Z7 _! M4 H+ D* u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 `/ m3 G; P' m) ~ 2 F# c' ^% @/ s0 D% i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0 c' y7 _+ ^7 t+ b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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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7 I; V7 R9 H6 x3 q
: J% e) I* U- b& a1 M6 W “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5 D) H o% v. y! u( g# D1 q4 i8 } e% r# a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4 \* V2 U' @' n7 a. l* l1 _, |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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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B$ U" A' Q% ?/ o6 ^5 m
/ \2 V: i# m! _ _: U 她用右手捂住底牌,低下头去,用左手姆指尖轻轻的,翻出底牌的一角,再迅速放下——这是鲨鱼们看牌的标准动作,可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底牌。" i' o8 T% m7 @8 B5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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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I4 }. l( \; }3 c4 V, R: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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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 ( {7 ~, C& X [+ m" T0 b) Z$ n % p/ U3 c, L% P+ s 草花3,红心7,黑桃Q。+ K q' q4 E4 ~' j* O
: s$ v8 m$ w4 Z, @ 我注意到杜芳湖的身体有些颤抖,于是我按住她的肩头,并且低下头去,附在她的耳边说:“不要紧张。告诉自己,放松三分钟。” 6 s. R2 X/ c" G8 p 7 X. z. y' F8 q# | 尽管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如果坐在她那个座位上的人是我,也只会比她更紧张。事实上,就算我现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也一样放松不了。 7 Y: L. O8 j5 }* [" j* K! h Y- p0 I2 ~' C3 F
杜芳湖点点头,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敲敲桌面,让牌。陈大卫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公共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那个橙子:“下注,四千。” * ]% L! R, O3 l9 H' f + e+ s4 j8 J9 p* t( X “我跟。”杜芳湖毫不示弱的回答。 + c( x" J+ [' S" L& P. a; {, P7 Q3 {9 A O7 H0 t# _% W2 Q! @
转牌是方块3,杜芳湖继续让牌,陈大卫盯着那张牌很久,最后他也敲了敲桌子。最后,陈大卫和杜芳湖在各自花费六千港币后,看到了河牌的出现——黑桃K。 1 Z$ w/ W7 Q3 ? w& }0 H& ]8 i; M , p. V+ R. j3 M 杜芳湖敲了敲桌子,陈大卫盯着他的那只橙子,再次温柔的抚摸它,就像抚摸自己的情人一样。大约半分钟后,他淡淡的说:“我全下。”3 z' o8 L$ G' A$ n5 @# g9 H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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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杜芳湖叹息了一声;她摇摇头,把手伸向自己的底牌,我知道她要弃牌了。但突然,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按住了她的手。 & G& d) L: T e/ i. p' o 2 [5 W ~" x9 |$ F+ c8 B. v 我是如此用力的按住她,以至于我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膨胀,膨胀得像要爆炸。7 v2 n z: j$ Q5 ?5 ^( o
G: {, G5 _$ `. o8 I “阿新,怎么了?”杜芳湖疑惑的问我,所有人也充满疑惑的看着我。 , M' n: z. l/ m7 A. n7 w6 G2 R( r! U1 W- [ `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看着陈大卫,他依然在抚摸他的橙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大约看了他二十秒钟的时间,我依然看不出任何关于他底牌的蛛丝马迹。 0 o" ]1 A4 q& }) Z) ]7 @( }2 I6 F4 o; J5 e6 R
他的确是世界最顶尖的牌手,他隐藏得极深,我知道我看不穿他。& y: w) H) B0 m3 R% r
2 A) N" Y2 @" h7 I+ ` 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 1 _! F" Z. Y/ K * ]; B: x! v7 Q M+ F7 w “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0 w5 n5 |2 R, {)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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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 ) ~. u# C4 b p$ \ ! M8 {. n3 N% ~( \! p! u 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 ! _; T" v+ k1 @5 q8 x+ g! M, ^" h3 X# U
“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9 N9 W7 G- J$ d&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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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 E. N& j8 q) {9 y6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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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 L& x% s# g" E) T5 e }! i* m( { r. }! t0 s! v, }2 `
草花10,红心9。& u" R5 b4 F) `! s: `( F* R, T
: G. e1 l( D0 R2 `! Y! |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 3 O3 J+ ^; v! k- t6 y) L0 P' z7 A) k8 H- I
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 8 ^; |2 ^4 [' d+ j2 q% ] # Z1 M9 L- Q$ x" M1 |: h 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1 K& ]4 e8 H,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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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 T! x1 ?) P& f8 a+ H) c B
$ Q+ U1 d8 R& b3 Y9 F 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2 b( P1 s, i' X# `+ [0 E' ^: S/ Y% s- M* B& x0 C* g9 X
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 h& l+ b" j;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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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 & C# n+ K- |* f) C - U* z6 Z9 V7 D; D 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6 s; Z$ X/ \1 @% n7 x5 A9 [8 { + j- D& D3 ~! L0 V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 / B, K+ k5 k" i5 @ 2 i6 {" r1 u3 S: g8 V$ v 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 k, `2 G0 G y) [, a# f! ^2 k/ ]
4 f0 D' u6 P5 R' s/ p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c: g& g4 h [: m' |5 J9 x 1 Y o% P2 I) \ 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1 c) M \2 }' m- _' \2 q( G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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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桃4,方块5。. j2 b6 Z1 D9 D, H$ a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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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6 k/ c. a# v) I0 w
3 P J5 {0 B- p+ U% }2 r 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 1 F+ L2 Z2 W6 g: r T+ W0 J7 f + M( X! I% G: }9 c: z6 G 陈大卫走向我,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七章 心满意足: l$ y3 c* T9 t/ j. k7 Z6 B; T- I
! x" ^: s8 o: ~8 {- ^ 作者:阿梅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半山区那座别墅。 1 X3 o; N4 w( u6 Y1 q3 r, L2 u
我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过晚餐后,玛丽给姨父送来他的西装。我知道,姨父将会像每个周末一样,向我们道别;再之后,他会坐车去九龙的尖沙嘴港口,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澳门休闲。 8 f4 e( E8 f5 ?1 d/ s0 a ( d" r1 d6 u7 I- H! _+ Z 但是,姨母也站了起来,她对姨父说:“老公,你愿意让我去送你吗?今天晚上,九龙那边有个酒会,赞助者指名要我出席,我想我们正好顺道。” 7 P1 H8 k, z5 z1 N " p# J* T+ k7 t8 O+ n1 g. o 姨父走到姨母身边,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你甚至可以送我到尖沙嘴港口,等我上船之后,再让阿峰送你去酒会,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车开到澳门去……那么阿新也和你一块去吗?”! O/ s9 e# |* L% }7 Y- H7 i
4 m) j3 k1 `! s S, Y! o7 l1 Y 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 b( P1 A8 w# Z8 e 7 ]% D, O _4 i: N “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V, |- g- Q) H6 b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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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9 r+ a$ _7 |6 h" @0 A1 d$ [
' b) n3 ~: h- ~- S% h 我的确很有兴趣,而且阿莲那封信带给我的幸福感,也使得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而无疑龙光坤就是一个分享的好伙伴。 # _. ]' n( r7 @# K2 |2 \* j% |: N0 ~) P i* B
于是我说:“好啊,你在哪里?” ) ]% s/ {6 d5 l+ w# R; m: p! ?* z" M e8 ]
电话里龙光坤的笑声很爽朗:“我就在你的别墅外面。” Z% _$ ^1 }, v
$ ~: g" e) L; O1 Z' e$ T$ L “你等我一下。” 1 D: I+ Z2 M% }+ ]) u8 A8 L8 A 4 ? `6 I, I8 I6 ~9 F# E P# h 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j/ {1 ?$ [9 k8 v# C. p
9 F' t+ D0 a! ]) t2 n4 t “好的,邓少。” + E' D& q5 p, M& l, F 7 R7 u& G" g+ z7 K 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 i/ |, Y2 _% H; O( Z, Z9 u) r4 `, Z
“嗯,谢谢。”( B. n7 [9 A' F' r5 J
e" `, l7 E/ ? 说完这句话,我轻快的走了出去。. D8 z% B$ k, C- D5 J# w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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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这很适合他张扬的个性。他用比阿峰快五倍以上的速度冲下环山道,这感觉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体验极限飞车。, [% R |. {! A2 ]; y$ m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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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给我介绍即将到来的SNG比赛:“大家都是熟人,每个周末都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阿新,其实你只要像那天干掉我一样,就可以轻松的赢得比赛,嗨,不过我要说那天你是钻了我的空子,我在和你玩牌前……”/ x" A) b) @; i6 p8 S) Y4 l/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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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个通宵没睡了。”我接过他的话,“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一百遍。” / p3 W8 X2 F5 x0 x$ w( r2 J& X* H7 `# Z
龙光坤笑了起来:“有那么多吗?好吧,就算是。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里面有钱人不多,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把牌;虽然彩池可能小得会让你打瞌睡……但那确实是一个很正规的牌局。” 2 q* n; T' L$ N; j; n$ \6 [! p+ m
“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 3 T" |0 o9 ^! j: h3 F2 j# L: r; m! [% q8 ?
“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y: B* @& |% m0 U4 m
~( t( N8 T& D* p/ W" g+ z0 x “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8 f2 S, e* Q8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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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两千港币的买入,一百的抽水,每桌九个人,前三名按五三二分成。其实对我们两个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去赢钱;而是去找那种玩牌的感觉……”0 q- [8 e( r. E' N.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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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每个人两千一……”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问他,“第一名有九千块钱,不是么?”9 [, I O$ ?) N" _3 Y X
" |) O6 x$ e) e5 e4 V4 V “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 N- Y' s: z2 @$ o0 h6 T( o/ ~8 Z
“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 2 R. I7 }) N' p: v+ J9 m0 }2 m X+ [6 K8 b# K
“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H9 ^' Z+ _ e4 { O
1 _- ~1 @! p. Y7 y) w0 o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 G: U; ?8 Q# w3 y, [+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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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 m7 T8 y4 [4 T7 g9 P
+ M* n5 ~% S" p- b+ t 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 k# H$ i1 H, t* V, q6 [+ K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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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 u7 [3 k* F)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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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3 l2 b! T# O U( j, R
g7 r5 ~* I' w" ^2 e& K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5 h* i, ~ R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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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 D& l/ L6 ^) ^" }
' c% O" G- ^( H# W3 V9 x7 a 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1 s% y+ p9 t, `' N
4 C: c- F) o# a& _* n b- _7 p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 ]& ~; z* o. K% t9 v9 c" A" e* B2 h. b2 c$ X1 `
一个年轻人抬起头,他看着我们,然后对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 b+ S# h3 u9 r7 A' n
- X/ u1 i; {/ i7 U “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P' e; U U. p/ q/ I! D k 8 H1 D# m) n' w& K$ `) v$ v “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 a# m+ \! L' Q$ J5 R
9 O4 l Y7 D' v5 N" T3 J 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 W1 f% q% T: |- n) o* W9 o9 C5 K9 J
“小朋友,你迟到了。”一个秃顶男人不满的对龙光坤说。 0 ]6 s' L, V+ T5 J" { ; e, v; L2 {: U1 x# K3 v/ K; o5 j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龙光坤笑着解释,然后他轻声的对我说,“在这里,我们都不用真名。他们叫我小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7 o6 K$ y8 w) \. m v7 W & O* B- W" U+ S7 C2 c* \1 a 我点点头,那个秃顶又开了口:“小朋友,你带来的这个好像比你年纪更小啊。” ' e* Z: u- v# }$ M7 q, ?% D6 J) b' \3 R) `2 a
“是的,你们可以叫他小不点。”龙光坤说。8 A8 y+ u+ L0 V& t+ H+ H( l) Z! Q. l
) E |% k! y, T7 t3 M/ r !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坐在秃顶的下手,而龙光坤坐在他的上手;我们分别掏出两千一百港币现钞给发牌员,筹码已经堆放好了,接下来是确定庄家位置,发牌员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发过去,发到秃顶的时候,是一张红心A。 . |2 W8 @. V) C" H. \- `8 j0 S. r' b/ i* r! _4 z9 ]! c' Y
“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他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 ~4 ^4 u- J/ `# `
/ ?& @' E8 |7 d! N$ n “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说。 6 e) ]# O6 L) z: p2 c : M1 H, f& ?, y8 f' b, Q+ m1 j “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桌上唯一的一个女性说,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秃顶自己也笑了起来。 3 S- e8 y2 M$ S+ ~5 G- s8 G' V/ H3 g& s7 A
发牌员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秃顶。6 y' m2 p9 ?3 o' R' P$ c" p, r
+ @9 q% S2 O( z' m 我的下家下了四十的大盲注,我也扔了二十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4 m7 d8 h5 ?* h+ b7 H `&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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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可以像和龙光坤对战那样,通过下注模式观察出大家的底牌实力,但我错了。哦,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只要面对龙光坤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桌边还坐着八个人。他们大声的谈笑着,不停的抽着烟,不断的洗着自己的筹码(用右手把一叠筹码,通常是20枚,分成两半,然后像洗扑克牌一样单手把他们又洗成一叠,并且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 W3 R& _9 I, Z'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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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察得到一些信息,不,不是一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是的,那个秃顶连续三把牌都加注、发牌员不耐烦的再次提醒那个女人轮到她了、那个络腮胡子总是喜欢用手去抚摩自己的胡子、而龙光坤则不停的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0 S+ d# {* b2 B) e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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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们的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记得自己的底牌就不错了。 3 C* ~# R. ^ g- i - \3 ~% ^: e5 F3 n: t5 p* F$ C 有一把牌我记得最清楚,我拿到了一对J,于是我决定跟注看看牌。 8 H& k0 i7 Q3 G0 v$ \0 Q l , X) J. Q8 s# Y& X 但是马上络腮胡子就对我说:“小不点,我加注到两百。”. I! W0 a5 C1 H+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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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 j. z0 f" Q' ^8 m# z$ p * @( M, c% C& M7 m' G “我弃牌。”这是龙光坤。 ' U' f* [7 S& U3 X9 N/ S. o0 o6 j4 W9 X/ ^- u s0 M
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 6 d6 g9 U% M) K$ a; ]" F3 y' ?8 m5 s# i ) ^; e' d% L6 @0 Q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 C: N1 {% x1 @ X7 @: K: F1 o" f
+ p, w( p7 Z1 |, K0 S 然后我看到络腮胡子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比划成鳄鱼的嘴巴:“我再加注到六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AA在我的手里……” " Q3 t! K6 h0 z r# U( Q9 f) f3 Y/ y1 e$ c: `. x
他们都说自己有AA,结果翻牌的时候,他们一个是910,另一个是99;而我的JJ比他们两个都大……5 J( ]( u& O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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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3 V. X, Q3 Q- n 我机械的玩着牌,除非确定我拿到了最大的牌,否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盖牌。我知道,大家已经把我看成一条鱼儿了。但没有办法,我找不出桌上的鱼儿。6 F7 M' n# l1 d2 q6 D" c+ o9 e' j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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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注从20/40涨到100/200的时候,我拿到一把KK,可是,那个女人全下。2 S0 E) E' N4 z) H/ B9 z" ^, W; A
, O/ T8 d; h; R `; {( ^ “我跟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猜测对方底牌的举动,不过我的KK除了一对A之外,什么牌也不怕。 3 s7 `7 K7 O; t7 I# U$ x# ?- H& A% g; P7 ?" s5 R7 b4 u
“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L3 q2 E) s. L, Y+ i& V. N- \! Z# T
/ m/ K% u) B7 C' a- e0 b8 O “她真的是AA,还是在骗人想要扫走盲注?”我反问,接着我得到了答案——那个女人翻出自己的底牌,对我说了声谢谢。 2 H( o5 T# {4 l( c/ k( w . K. T$ S m2 {; a; s 那是一对真正的A。. \# H6 K- A5 N+ K8 A8 S8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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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公共牌对我们谁都没有帮助,我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全部搬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第一次SNG比赛,就这样结束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上) # q3 w3 ^% D4 R9 U2 E" s6 a" H8 `. B0 P" Q* C9 R
作者:阿梅陈大卫离开牌桌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橙子。- z3 F7 w: x: {.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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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的所有权应该属于我。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橙子一直被摆放在我的手边。 * C9 {( M% a3 ~: c) G \* ~% B8 V 7 P5 S" J; o% S) n, k. M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牌局也是一样。陈大卫走了,更多的人坐了下来。盲注再度减少到100/200港币,每个人都必须重新买入两万港币的筹码。7 G8 |4 b* [/ _& N0 I$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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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给我留下十万筹码,她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万去了另一张牌桌。/ B' A0 e# v" M8 ]7 g5 D) o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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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样做到的?你竟然猜中了陈大卫的底牌!”. D. W; N8 J# o% j' N
% B7 @) H9 g$ X8 w 几乎每一个加入牌桌的人都会这样问我,可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我的沉默让他们对我更为敬畏。- U/ e9 L+ t8 `5 c$ R% v; e5 f! n
5 d) a! l6 `9 J% j1 f- ] 如果我连这样的优势都不会把握,那我就真的不用玩牌了。我开始改变自己的风格,试图像杜芳湖告诫我的那样玩得更凶。我不再苦苦守候一晚上也拿不到几把的、真正的大牌;在拿到边缘牌时,我也选择持续不断的下注、加注、再加注;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对手施加压力的机会。2 Q1 ~% h+ X Q) z# {8 w
M9 L0 y* M6 B, f5 R5 A" w/ r6 h) m# M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那个橙子,他们似乎真的认为,是它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是的,就在我抚摸着橙子加注的时候,大家不停的弃牌,而我则不断的赢钱。我惊奇的发现,比起从前,牌桌边坐着的那些人更尊重今天晚上我的每一次下注和加注。 6 O! M3 c9 \) ^$ N- l' H" d" U2 u- o4 O% q+ W
当然,我很清楚,那是因为陈大卫的缘故。我战胜了陈大卫,或者说在那一把牌里,我奇迹般的击倒了他。于是所有亲眼目睹那把牌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就算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技术上还和陈大卫有一定差距,但也绝不是他们所能对付得了的,于是他们会尽量避开一切我挑起的战争——尤其是在我像陈大卫一样抚摸着那个橙子的时候。 , T0 e% T1 g0 b' k3 g% E * b! g* V/ Z1 r, n0 q3 D) e6 W! { 我很快从初始的两万赢到了十一万港币,这已经差不多达到我和杜芳湖的预期目标了。就在考虑要不要就此收手的时候,我看到那条鱼儿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4 t2 O( ^5 v. K
; O4 d& i% f8 Q4 y2 ] “嘿,你今晚的运气似乎比昨天要好得多。”他对我说。 6 c3 n8 W3 n' t+ q7 y% T4 Z% L P* S$ U% G. M) R5 e0 M% U& ~
我刚又赢了一把,正整理着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于是我头也没抬的回答他:“是的,我今晚的运气确实不错。” G! E. k) _+ f# ?& F+ d/ h ) u+ N: K$ q; F& B5 A “不过我的运气比你的更好,我一直这样认为。”他坐在发牌员指给他的座位上——我左手边的那个座位,在德州扑克的规则里,我可以称呼他为我的下家。8 u- Q) Z! m: f0 P; M( C' |5 r
: A. x8 P0 |4 J! \3 v b6 J 那条鱼儿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并且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他指着我面前的筹码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赢了那么多。” 8 `& U, Z3 C& P + N" z, G! d0 u6 G( ? r 我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这把是我的小盲注,我往彩池里扔下一个100港币的筹码。9 g3 ~0 E' {8 p; x+ F: C9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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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大盲注,扔下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后,他接着喋喋不休的说了下去:“嘿,我想其实你是知道的,就算你赢得再多,明天早上之前,它们最后都会属于我。”! M: g+ w$ ?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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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话太多了。”我说。然后我留意着牌桌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突发状况,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连庄家也不例外。 1 a9 W0 n1 o2 I# L% v" m % p, D5 M! h6 ?' v 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9 K3 J, [5 ]2 W, E0 [0 U0 \4 Q: _% p2 L: S- O5 ^
我的牌很小,只是一张方块4和一张黑桃8。如果在昨天晚上,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弃牌,把那一百港币的小盲注拱手让人。但今天晚上,我决定做一个相反的决定。 " ]$ W+ J6 w0 K! u/ `$ t* K0 J% s- {" ]3 i _( {
我只需要跟注一百港币,于是我扔了一个100港币的筹码进去。 * V4 J3 y* } [ 9 n: r7 w; ~: r2 g! o4 a$ I, d4 N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看到牌吗?”他对着我摇了摇头,“我加注到1000。” ; Y* R8 O0 y7 r' l) b% H9 N1 _5 l0 }7 Q
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挑衅我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Q: U; K: S* u4 I% b& u- t
) _$ p" h0 s7 d$ K+ f 我看着那个橙子,从那条鱼儿的声音里,我知道他拿到了不错的牌,但远远算不上真正的大牌。我决定行动起来:“我再加注到3000。”! W. U/ }6 O4 ^.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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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正视我的这一次加注。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在痛苦的考虑了一阵后,他决定跟注。 y8 R1 ] P% B, N, D7 Q
l( w0 Z6 f- S# [3 _+ ]) X/ S/ D. U 发牌员发下了三张牌——方块5、方块A,红心K。" [5 H0 W$ [5 Q# Z; `
* g1 X1 w, d4 c: ~3 Z5 r 我像陈大卫一样,温柔的抚摸着那个橙子,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 m0 E7 ?- y' L9 M) m" V( l3 H" [( h
+ \# r: J& C% i9 Q/ Y 他马上推出了5000筹码,并且用一种傲慢的目光看着我。' r' U% A0 L7 ]4 _, O
% P+ u- M/ r v* e 他知道我会弃牌,如果这把牌发生在昨天晚上,那确实是这样。我什么牌也没有,但现在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和他相比我有巨大的筹码优势,这甚至比手里的底牌更为重要。 2 E- [6 W* p! X/ e - R8 S5 v5 k5 m k" u8 G( [: \ “我全下。”我淡淡的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橙子。 1 I. Q4 q$ ~& h1 R& D! f6 j1 h7 `2 n3 |- c5 V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有A?” 4 o. P: g0 x0 t' |& H5 N& }/ y4 f8 a, Q
“没有,我怎么会有A呢?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 G: Y6 [( ~2 B/ V% f6 c% C! T- S1 R s. O- w
通常我都会这样很诚实的回答别人,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i. _/ s q0 C b4 a3 F4 {7 }2 l3 ?9 \ 他努力想要分辨我这句话的真伪,但他最终还是判断错误了。他悻悻的扔出手里的K4,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有A,甚至可能是AK或者三条A,你一向玩得很稳,这把牌是你的。” 1 h) t* R1 X1 {3 ~: B/ R) a$ ~ ( `9 N/ d5 w5 g' t: S: H, [' [ 在他进入这个牌桌之前,所有不需要翻牌(在所有人弃牌后获胜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翻出底牌给大家看,或者不翻)的时候,我都会把牌背面朝上的扔给发牌员,这有效保证了我在大家心目中紧手的形象,但我决定要刺激一下那条鱼儿,于是我这样做了,我把底牌翻了出来。 : [+ A1 K, d6 a+ L5 P5 ? ; |) F3 }/ K6 h, k' @5 J8 }0 j; o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了笑:“我没有去浪费力气猜你的底牌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会弃牌,你的幸运女神今天没法再关照你了,因为她不得不站在我这一边。”9 d- N/ G- e* c
# ~; B/ `0 t) {+ j/ l: D- [ 这一把,我成功的赢到了他八千港币的筹码,但更重要的是,我把他的心态弄乱了。7 @3 \' H$ P) f8 D1 G a0 d! }+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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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心态乱了的时候赢到钱——澳门流传着无数教人Dubo的书籍;其中最畅销的,是一套八本的《百家乐系列》书籍,而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找一个已经乱了心态的人,当他下庄时你下闲,当他下闲时你下庄……只需要保持和他相同的注码,这种玩法可以保证他输多少你就赢到多少(不算抽水);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宣称,自己用这一招赢到了多少多少。 ' ?9 D7 m+ g; N/ a0 L , l' k6 ~5 P$ @+ D7 o, ]+ N 那条鱼儿也并不例外。事实上,在控制自己心态的能力上,他甚至还不如那些菜虫——澳门DC周边的很多老头老太,每天都会去DC赢几十块钱买菜,这种人被称为“菜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文化,也完全不懂得Dubo的理论知识,他们唯一的长处只不过就是心态把握得很好而已,但这就足够他们能够从DC,拿到维持他们生活的一切开销。 0 r1 j8 ?' I8 C6 Z+ n( Q% W9 N* T$ m; f* N8 A! r2 m) s
在无言的弃了两把牌后,那条鱼儿拿到了一对3,他贸然的在翻牌前全下,那把牌我拿到AQ并且跟注了他的全下。公共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A、或者Q,如果没有全下的话,我很可能会在中途弃牌——但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0 Q. j2 _+ }7 K* ^* j- r+ I
$ ]+ ^8 D* u4 F) v; i) w 10、10、4、6、4。这就是那把牌的五张公共牌,他非常气恼的看到,那对3,神奇的消失了。 & x' P7 U; O! J; Q, y @ 1 b0 @/ Z: |2 f4 j" D- _ 凭借一点点的运气,我扫走了他的两万港币,但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他再度买入,又在翻牌前全下。是的,他有一把不错的牌,KQ,但我的手里却又是一个AQ,发牌员没有给他发出唯一能击败我的那张K,于是他的两万筹码和刚才的那两万一样,再次被发牌员推到了我的面前…… K5 L; X0 w+ W* j8 B1 w) ]5 O% I
他已经疯狂了,再度买入,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翻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以至于同桌的另一位牌手不得不叫来巡场,他指着那条鱼儿说,他已经妨碍到牌桌上的所有人正常玩牌。# M" s1 d+ E a6 X% J
8 O8 [( H% i$ D: Q L8 t 巡场征询了我们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那条鱼儿,只有我笑着对巡场说:“德州扑克里,有哪一条规则不允许别人在翻牌前全下?” & y% [+ n7 X* O7 I8 E 7 ~6 R4 |4 h1 M Z 没有这样的规则,于是牌局继续进行。那条鱼儿继续在翻牌前把把全下,偶尔有些沉不住气的牌手也会跟注;每一次他亮出的底牌都比别人小,但一半时间里,他总能凭借运气赢到几把。每一个被他干掉的牌手,无一例外的都决定不再买入,在离开牌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牌局,这太疯狂了。”, m5 U& S, V- W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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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张牌桌只剩下了三个人:我,那条鱼儿,以及另一条被鱼儿吸引过来的鲨鱼。在没牌的时候,我和鲨鱼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条鱼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我和鲨鱼有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我们手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中)0 Q% s" E+ ]4 o6 y. q) b$ L0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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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这种玩法极其轻松写意,我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我悠闲的抚摸着橙子、偶尔点上一支香烟、或者抿一口侍应生端来的冰水,并且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0 A8 ^$ F) }7 K! q- I,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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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0 i/ o: m% k# d& u/ O
8 n T# L; t# k3 u8 I5 e1 w “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J7 C" D9 {: R2 o/ h; i4 j
) N0 }: a& v' Y. N6 B6 d/ @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 R8 ^$ T" u l( S 6 w: Z9 l2 j4 ~4 [5 x 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 R0 f( p3 e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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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5 M& d! _2 I) a8 l) V- r+ D7 U5 `8 @. F4 ^% t: {' i" x, ?/ u V
“是的,我也一样。” ( H* d/ W2 Y9 a 8 } F+ l$ U! l5 T+ X2 _ 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 o9 K+ T* d5 e; R) T" v# S" Y
+ B. F, u# F. }: E0 q3 Y0 p 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 * O% N1 B, o$ }$ H- l. N& B* A) l _! l1 @
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R- A, \3 R8 Y' [
: L; f8 z& Z( i5 |5 s 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8 N" i' j# M7 K; e( _3 O8 I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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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 1 q& ^+ H8 J* ?$ ?9 Y/ U 6 f* |& z* w# q7 u “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0 h' J- [1 x+ ]0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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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U* c* u; Z' h% u: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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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 c1 ^# B% ], a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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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 ' i, K$ }5 T. k* {, G4 i' P3 {; f- z/ m1 b9 }- v
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 L: k0 F$ P: B) X
% i. ?' F1 X0 T) [3 {% i 她凝神注视着我,眼波温柔如水,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却让我在这冷酷的世界里,感受到最后一丝温暖:“阿新,永远都不要再用金钱来衡量自己,你是无价的……好吧,这十万就算是我代你保管,你随时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j9 t z, v. M2 j0 [6 q9 b4 r7 T1 _
% j. t" U% n- o5 W2 d 我们再次走进阿刀的办公室,阿刀还是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后。虽然我对这只吸血鬼绝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我所见过最敬业的人之一;抛开各自的职业不谈,这种敬业的精神,我只在以前姨父的身上见到过。' f" V& B5 o- ]1 ]
2 I- l9 R) v: C' R5 |! Y2 K “这里是十四万四千,请刀哥点点。”杜芳湖把钞票摆放在阿刀的办公桌上。: [5 l. Z3 F I. B3 V7 k+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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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3 b( t# y! \* @, s7 m#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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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5 r8 u9 W# Q2 X! J0 o7 Y# P- v6 F
9 y+ u) Y. N0 j" ~" R 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 ( u6 w# n/ h8 G G8 H * U" |2 C5 h+ E1 a8 F5 S 我和杜芳湖无奈的对视一眼,然后我极不情愿的回答:“当然不介意。” " |# p5 I( ~8 Y, I - l% Y% X B4 v7 o 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2 q4 ]' s1 k0 t1 R" s1 m: o) a# V; n
/ r& U) ~3 [/ P- }, Y7 N8 S: |8 | 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 E7 E5 \5 f4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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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b# R, c/ E3 B4 X& S# O
) q/ J0 j3 c8 I) t 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3 p6 E% |" @4 E, o4 I0 N( U
3 E: Y6 l/ H6 U; K: Q1 ~, l" |( v “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7 y8 I# }6 J; v+ g& F*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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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0 b7 W+ k: L.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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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 O( \3 B# p) a! X U9 ^
- N3 v% r+ v0 W3 X! F! q% F 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 ) {0 p! V( @+ V 8 W$ N9 c% i# ~2 h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 + u+ [9 @+ o* H z $ U( }; o9 K+ ^; y% k 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F; K2 d3 T. R) ^+ F$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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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 ?6 A- M: m7 P! T4 x) M& ?
/ a7 s) \( p1 f5 |# `* r* [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 & E2 u6 l; @. Z& j+ q " J' Q8 g' D9 ~/ u& f" H 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9 @' N* k7 o3 s9 `; z9 k. q) [/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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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_% k; ?# Z& |& A
, L* d! m8 ~- p1 v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g$ v3 W# U) j' Y% d. B% o
- K, p/ L! W7 d: ]/ d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0 C; J2 }3 n, r: H0 H: ~2 b ?) ]' }3 [. Z+ _% e- O2 {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2 J2 l# u- V6 w) a* b @# S/ k) o
/ ~' E8 U* \( n+ Y# {3 a4 ]+ G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0 v/ J$ M' y4 _& ~: f2 ~, x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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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v V( e$ G" ]! F
% n/ D; O f( A C p- t! M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7 s! o- T5 O; ]: |- r
% x- Y# U4 Q/ m J, g% B1 n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L3 ~* F2 [: r& w%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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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Y) ^4 k3 |( E/ _& g
! [, l: v1 P. Q& v! l% G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7 y( j* r. e& R' k
+ w# S( B, A: r, G" A0 y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 w* F, Y. d! A) n5 y$ W/ H) r' |) l. d( c( l; j. n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4 K. T9 s! T/ V%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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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O4 r9 L& X/ i,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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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 U$ c h2 M. {; ?+ b' O" I+ l" v% S3 M& d. P6 q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2 ?! G5 j2 _1 p8 [ , X" H* j* F5 F& M, S& F9 ]" [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A. @' a1 g7 a3 l: `$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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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J# p7 n. ?+ Y9 E7 u, K
2 t" |) T9 s. l8 H1 S$ ^5 y+ f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5 L2 I; F G4 |0 g$ t+ B# [( L
3 L I8 F3 z. C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4 i9 g% X e/ a/ H3 s. C/ j( C/ p# T Z7 v5 p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 K, a- w: U, J5 e4 @7 D5 s4 [5 E* _1 t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 r) ^0 h1 Q- R! O! p F1 ^; H' }) s" i; q E: k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5 K5 i+ y( i" Z* s% ]+ d5 ^0 O) N+ e- j0 p( k
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b; Z& k: I; A) m* [ A8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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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 m* f( E, I6 K% O7 T1 i% c
% ]6 q- d/ [! ^- h% X5 a9 m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o q8 j! t* |6 J8 D! _9 c P& U# A
" e4 y4 F1 G! ]6 @( V$ v5 y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c; |) Z% W,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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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听我说……”" i V2 L, [( x- X& ?/ u
' f3 ~- d O5 e+ d& J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8 Y6 D1 K0 h: u9 E2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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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1 m9 N! W( H+ r1 ?6 c; \- |" @: r3 g6 b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 T: ?2 \5 |) W. L; l- O5 a4 c8 j / z8 r. ?' x3 m9 `, R- w 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 ~: @, d0 ?6 c& z/ P 4 l% d1 s5 N0 a8 e- t+ H8 n0 K9 Y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1 c9 }, S, r; c% Q! t / V9 B$ D- a$ p “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3 s3 K# I6 g7 ^8 D1 P(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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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2 U z3 O' }5 m$ Q
8 M5 [6 f6 E' b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 Q( U, B; u% `& p4 D ( v5 C, F& A1 Y( J. @, A: P* A. L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 s' J7 f* S) n7 o X* S S8 C4 I" }0 s& I+ s" ?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3 G! n) v! u3 p, |5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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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2 g7 v% t; a% p4 ^8 l+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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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 i2 j( w4 c! E* c0 Y0 W* A8 z p9 |& M, a* l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8 ~& }9 F0 {4 ~& l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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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1 P2 ~9 I' E J5 L % R7 R, e v3 h 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 O, E. r; C9 R/ E: I( Y
8 C( B) n6 y* O- n# x9 h- X “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7 |, S- w$ ]! c0 K6 @; `- K5 t 7 I/ u$ [4 }( n* N( R" z! _0 J$ V8 ^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 [( }/ }8 T# P% B 5 v* ^% R9 J. i8 i) v j2 U$ y# v8 l 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6 K B* d& o' O+ ^2 J, x+ f6 a& {$ s( w8 A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X% l. J8 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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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 E; C `0 |0 k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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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C5 M E& H3 J! j
/ T& }3 k" ]( @; ^$ | 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 R% j- |7 |# e0 z0 X)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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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2 h; F9 ]; Z/ r. Q, ~) M, B9 _
& g7 {0 Z* j+ f5 i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 6 H( `3 C6 }$ @- o" n5 }3 c+ E7 D! D' ~
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 w+ Y6 T3 `4 \) y' \, r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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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E! J. ?' {: A7 O, J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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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 $ V. M! v/ k, ?5 C# } 7 Y& G# t8 J) G5 P 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4 W6 N, }9 ?; F & }1 O2 D. ?$ c8 Y0 i+ z “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 c4 z- x( D; F u: v' \. a3 S8 Y
8 \: h4 S3 G) B0 L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 V$ s1 Y& d2 ~9 B9 u
/ p. ~0 b0 L6 Q, u C “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 j+ u' r/ {' w0 i" B1 F3 O$ S( g4 b; x5 ~ z
“这当然没问题。”我说。 ; d* Y0 p8 s% W - ?, P" \) d' ~+ n% G 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 i2 q' W1 q/ Y7 d& m2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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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 7 o0 F' {2 g2 W0 w. ?4 p7 y. g) x: e1 N( ^% n$ i8 r8 B
“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 r0 Q+ }3 g' q' j
' f7 {, A3 X. q3 D 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 ! @. `* f4 ~" d2 R" R. N ` # v. N8 ^ j* C 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 u& |4 C& x0 N" h%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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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Z/ b$ B1 P K9 D3 P* j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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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 4 j: r4 y3 J; `6 A( U2 Q% w 5 d! v! H2 h8 M+ r& d 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8 ~, n( f7 r3 f6 v S* ?, J2 a. {, K5 g* i3 f
“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 & d# ~3 ], s' C' q; r1 n 2 Q( ^% G! V6 C+ v* A' r& f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4 t2 s1 V, y3 L
$ A K: w! L O. w; F “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7 @4 s5 }; Z4 T8 B( L+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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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E# \6 K5 L0 p2 D
, u9 J' j3 r, U4 o+ O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 % H4 \7 g5 O% w, J, @: q3 a$ m& y, W3 N4 a, {( {! C, ~
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 2 o1 M7 c6 t, z4 @ V; ]2 J5 q! H3 n “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0 g7 P- H# I& ^/ I6 Q: p 0 W* J! I% W, ]) ?6 G* p' C h' U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7 o- Q, G: o# K" \$ r7 b2 L 3 m+ L: e* @9 E3 M* u, p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6 B/ @0 A# e+ u) e$ u4 z% p; Y2 H7 S, X3 A1 B# G P
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 X! k; d' D% ?1 r; i& K
9 h. s% t4 e2 Z: w9 N0 `8 X: W 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 f2 `2 U' Z0 g" O0 B/ F4 ]: j9 f0 v' I" h. D x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 x4 b7 T# w+ B3 e ` v8 v# p/ `7 b2 T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3 }1 Y! n" V2 U/ u U/ W! m( E: @ Q( E2 Z, l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 M4 ?2 e% q2 l( [$ F6 d- s( x0 C( `& |& b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1 C. }9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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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 U& O- s9 ]# ]6 a& q7 N* A4 R- v
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q) r, s2 N4 R3 Q3 S' G+ _) F; n8 C) ]' S4 C. {8 g8 @
“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7 s/ O. b4 m1 e5 T( ]% E; B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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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 u2 r6 { x; E! B+ K _: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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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 ! N2 N. d7 G8 C: m# Q* F/ y( j0 ~7 v# B& }) o
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U7 V) Z% q!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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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z d7 [. F+ i: O
1 Y) D0 r8 D4 t7 a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 J, H* E/ L7 b d ( { y# a. F5 H" C" r* Z7 Q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P! G! J, z, Y% l; l/ [" q
3 w- W% R! \% z9 F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 f4 B% f. s- S ! j$ O9 m) P1 O/ j8 s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2 v: ]8 p% } G# P1 U; N0 ?4 e( j2 J+ J6 E* d4 U! f d/ W0 ~$ @, @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 I5 s, |8 O* y) b5 _# t# E) A$ ?* a; u5 j: @3 e$ |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 o+ `9 }: l1 p2 Z& r 8 O4 I @) m8 | o. D p$ O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7 k( |" q% ?! i5 W 7 L' I: n) N8 d, B. X+ U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 g( y; d5 y% A/ o- X" I# p! L" S5 p( h2 T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l; e: o) j6 f,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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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u! \: X; B/ z&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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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 ^2 ?) p# d5 R+ O' I; s , Q3 n: @* q+ T5 E( d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 E! M5 P9 T# D# ^* ] i- G$ e0 `& f+ i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 i4 R' \6 l6 B' g1 l& |' s ; E! H# c/ Y5 `6 v9 p1 A4 R9 A 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 Z* G& F, Y. l* ]. ~- R4 W9 n+ L8 C+ ]1 t+ ~3 ~5 q" R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E, h0 u8 Y" m7 B9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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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X1 U0 }) U9 ?5 `0 u9 G7 ^ Q
* e8 E0 v; r% j1 O+ _) k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q0 _0 k" T, K9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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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0 W0 i' q9 }* u) K J0 O# b5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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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 % v" b7 Z9 j5 w% e6 k" ]7 ?$ C6 K 2 U7 k# a0 H2 d% `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E% j- Z- x' s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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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 X; d# S8 \8 m 5 {3 g, F, r' R! d$ b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 ?/ q( c) u5 }$ `) X) y( N' j3 h# t- u9 ~% H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 N5 G8 I6 R/ ?+ }7 N$ F; I. B- v. X1 z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8 C+ }, G% W" |% j7 n& P4 c* M* Z8 T, S! Y3 M6 _, F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4 \6 F E6 U5 b# \* G
2 M4 }: m$ U8 i: e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1 b# D3 L: X1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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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5 Y* a1 R2 |, G5 ] ' @6 X) f# _0 N% |4 O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T( b5 C1 {, S. w7 ^9 [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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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7 o7 f! w$ `& O0 T* O ? e$ o* d0 f
' n. t7 C/ l: n$ B4 e( s6 E2 X1 U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 H9 \1 X. i3 B( P- ]+ q' ?. m0 ?2 A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 Q" D% g5 v! q; F: v1 L; e8 R. G: H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6 v+ v W1 ?5 L6 p6 O/ J, U4 ^- Q' @# H' b+ {5 k y2 N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3 s9 X1 u a% w& p; J2 X' u + U& e+ N3 `( O3 k6 l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 {* I* ^, V1 h' p6 l3 p o3 |2 L8 [3 G# `3 c& c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 d5 J9 h9 l4 r8 B/ L 2 f+ ?* f+ _, {! b( k! t8 v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 Y1 U! D1 O2 S! ~+ h( k" ^ " |& N: e( Y( o- T0 S 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 s" d' ] p2 f2 d: Q6 \" W5 P4 ^6 `: O5 w2 d! Y* V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9 b) J) A: ~* m* c4 s, Z; b/ ~6 v( U( o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7 ?0 ]) M. N% b( k) _: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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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 A T4 W @8 S! v) P " c* y0 N8 R5 |6 ~* U, y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8 j }8 I- ^# `
6 N' b' y6 ]2 B) X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t) l) m e5 R9 L & Q0 I+ j' d6 i+ o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8 r1 g; S5 L9 c3 g' g, T, Y6 b8 a* l, e3 O+ T$ X; B- Y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8 f7 g6 {% K2 |1 U4 R# P* b5 ?6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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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3 Z, O, j: N5 W9 }+ P% q( Q+ i# x5 y9 h4 G+ n8 D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 C; ?( v$ T' {/ @! Q% `: w9 l) K: w5 k; k! a7 S8 p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8 }7 Q; x: M" F R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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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5 m I V: m9 M% ?4 _ / ?) g4 |9 R4 d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 T' G% s+ g9 Q' x# l , P6 H8 p! } u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3 _2 }7 W' y# v, e9 t 8 Y4 v7 r* f3 Y) \& m6 S2 v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T( S0 @* `) g, c2 _! }5 }0 b.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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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 f7 S% @+ r. V- D) p+ d7 I. B 9 a& v9 U- q( M' R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6 D% y4 U9 f9 l: C! y 8 Y4 T6 d: ]0 k* h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7 a' z+ b! I) K6 e6 z" w8 ?
: L% Z9 v6 J9 H/ s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 T% M$ g8 U* ~9 l7 k5 A2 g5 R' q( u/ s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0 k) x! @3 ^. l' H
$ z7 G+ q6 Y7 B “现在吗?”- z( d; Y5 k% u! F, d$ U3 Z. j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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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2 q8 P/ w) H# p- S8 W6 T: w3 _. W3 w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 K8 l4 B! |3 V) O+ t 2 P0 Y& D" r0 ~6 m+ _ “阿新,你来了?坐。”( i# r: @4 _7 U& T3 `
3 l! r% h2 P8 n. y! B7 e 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7 t, F% d7 B+ N& o- u# Y"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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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c: U" o- g" I& Y: z2 p S
U* P2 e' ^+ J' R1 o( U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 C( r/ T3 m+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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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 Q4 u% }4 b# [" Y3 \- N+ \4 c1 W1 ~$ d* x; Y8 u3 ^# s2 Z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d4 @ V% L0 t' l
% Z1 E3 b8 r3 ~7 n# j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 W! @8 e. A/ ]2 I) O3 E0 y4 x7 U / b4 ~2 f2 E- h1 U “歌德。”! i. ~) k; r# R: X: I6 U; f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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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 Z5 y7 ]4 L) V& s' X/ q6 r1 {8 D# W K) r4 I7 b$ o2 `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5 a7 N2 p4 } N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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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c, c; j/ e) m0 ~6 k
$ O. J' j( c1 |' z& J( X3 r! Q0 k X “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 e# i" E3 ^) _/ Y+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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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完全可以想到,听完前两句话,我就像挨了当头一棒!我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姨父收回这个明显蓄谋已久的打算!9 ~# N" z/ N( f6 l
( {$ }0 A( o/ R4 e* K- U( I& G1 ^ “过了年就十八……”我轻声的嘀咕。 7 l; G& _* R! F8 ^( @4 J 0 @ R3 I1 Z* b2 W3 }* i 姨父大声笑了起来:“我和他们一起玩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好吧……” 9 I6 o* j6 A, i 6 t9 M2 s2 |9 Y0 N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像是我们那次在去学校的车上一样:“好吧,小不点先生,有这么一把牌,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理?” 4 T$ n" M3 N. h4 b) A 3 {" }2 S3 y) X( f/ W J 他开始发牌,一共发了六份,就像是桌边坐着六位牌手一样。但我面前他发的是明牌,那是一对J——黑桃J、红心J。+ ?0 H3 J- x0 y0 }$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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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SNG比赛的中间阶段,已经有三个人出局了,剩下的人有一半可以拿到奖金,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 `' L3 t2 R4 Q6 g2 }( F' c5 c. e& ?& w 6 c# `. d+ y; b8 W3 E “是的,姨父。” 4 C2 K( ?. _5 c5 w# u0 R7 z( m* s: X. B " H3 y! \1 Q7 ~( x8 |" ] “现在的盲注是50/100,这把牌结束后将会涨到100/200,你坐在大盲注位置,筹码是桌上最多的,大约有五千二的样子。” * }: t( z& a4 n% l0 z $ ~% j& v9 O1 T! u9 { “牛人盖牌、络腮胡子也盖牌。”他把我下手两家的底牌收走,“秃顶有一千三的筹码,他加注到200。”" F1 m q8 q8 C
7 |! B+ Y, U; K# d& I% X( S( s: J “甩甩有两千六的筹码,他跟注;美女一千八的筹码,也跟注;现在轮到你。”3 x$ Z6 G; Y' f
5 E7 m5 D' l- c0 F9 d) V) f4 R 这种状况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我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秃顶总是会在翻牌前加注,他的加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甩甩是一个喜欢对敌手设下陷阱的人,他的跟注有些可疑;美女是小盲注,她只花150看三张牌而不是加注,证明她也没什么牌。现在我的筹码数量有绝对优势,我觉得,应该加注到600来试探一下甩甩。”* j5 g7 n3 J" p;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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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和我当时想的一样,不过我只加注到400。”0 ~$ _9 F9 E& b; W7 B i
/ Q5 P- v+ ^' B% q “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 , I( `' L- a0 ]# E F: ?+ D4 X% a; F: T4 W6 \- ?- E# A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n x2 Q( g( ~8 M% C/ v
& t1 p f6 s% ]# L, W c! K “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 ; `# p. g; A3 \7 S* }( I5 ` A& h6 r: o$ q6 e; _
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 2 A2 x8 Y) h. T `7 Q: `$ J4 g3 P+ x 3 [( {; e, k/ k4 Q; i “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 # t1 y9 ?0 I: r 6 A7 J* Z. e7 O5 {" b “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T! G' Y( h- G/ P4 V/ J
5 G. m6 w$ \" L “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x; n! N, O6 g. ~- j
1 z j6 N. B" P+ ^8 Y5 u; p7 l r e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 M: {9 h% M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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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9 p2 @: U0 I* @& y7 N$ w
" a8 k" V) B2 ^+ Q$ g0 r# C9 C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0 a2 q4 d: h0 t2 i2 u- u) J6 @: A* a; y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G/ k- U) g6 t!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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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6 U! @" l3 s+ L& m
# m% `+ V# G! T, v+ B# Q4 L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 p; T2 x! ^% F3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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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 f' F0 N; a, q9 b% h$ u5 y& p5 u0 L/ [# [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 U# S; t# e+ f# O7 w5 z 1 E! A, M3 y6 ]) s- l) d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9 E3 W2 }% D/ t e4 t! O$ G4 o ! Y& C# ?! R, J: q+ A4 q: h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 e% S7 c* G$ a. I6 i 5 W, F7 j& L2 \1 `7 [ 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T3 H) K2 W3 B W/ f) y# {
* E: I# i6 e3 V- B( h2 r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 A$ u @! ]$ x, P'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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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 R# G3 ?+ N/ ~1 j1 i! b 6 ~4 U0 T* Y7 G' j/ {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d6 `# \0 o2 Y4 R6 m; H
0 U6 D# q! l! k9 @; y C “四个。” 3 {) s; o7 a) c4 _" ]" G7 m5 Y* N m9 J7 s6 S; G4 t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 s+ U0 H! n3 f- ^6 V' k 3 M" C3 }$ ^, }7 }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9 X7 o: e( |1 A/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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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s8 u! Y' ]) [: j- a
+ E. M `( @1 ] y$ q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 O5 _& g% b; ~3 }9 n3 _" O 3 i) D; Z! ?5 s2 V- ^8 c! v" l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1 U6 z I) h( z#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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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 X7 ?* W2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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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q: s Q7 v6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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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E( z" d8 @, c. X1 M5 F% p
* h3 [1 _& S8 X4 n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 @' P" R0 e2 x* e, d' Y, x8 x: O, w3 x/ W3 O8 Q' A
“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 ]: f6 {4 d @' v, D 3 G% S& |; S( H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H" ?( s# A. p" Y! Z6 n X$ D
+ e2 ^9 y+ n$ R- ~4 g: @/ y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H% Q1 A; @% Y, f. T, s# c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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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4 t6 V" x* T3 [+ X6 p1 ^/ ^ W i+ y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X- n+ _% @0 T, m) z
5 K+ q2 |7 g* W% C8 g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3 y0 x; w( r# n# v2 M5 n/ w % x" C, g% K1 i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U; K) E5 d; n+ ? O* k
! g" V1 D7 e* G6 E' t" }$ c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8 R7 X Z2 z( S. o9 }
: s0 B5 [ e* ?$ W8 d0 ~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 Q5 w( I- e9 Z$ P$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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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h( Z2 A. y% h- n5 {3 S* r
% Z- X3 `& J/ @2 y, B( x “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 k; ?# Q% O. |; D. _: a; d) M+ c, O4 @1 b$ ^ h' `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3 x# L9 m( Q( Y2 ], [6 ?+ I) z; E( K# Y7 ^' s# c; `( G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 n% C# y5 n# s, S / m5 }$ }3 M1 D. Y# \1 G {4 l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4 v. ?- {. y'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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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b7 S5 T( x+ G8 R
4 u2 i7 u; u, x" {7 U2 {5 D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 x3 X& Z1 W8 g. D' S1 t7 o( n 6 k+ t k5 [% ~' I1 h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a( |: a' ? h$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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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L- f$ e2 i/ P8 V$ U& p' m!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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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9 c+ x8 ?3 K9 v- X, m: M* W / g. u1 j# L1 O3 Y7 u$ I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 L0 ]) S/ ~4 O9 R: _8 ]5 z" |) D1 J g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j2 B' b1 {# K3 ]5 }
8 E! b% W, [4 ~) T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s0 f* a. o; Z2 ?# W$ c
3 i1 Y: A8 Z4 R' r. w- V# d3 Q4 X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S, v# G* ]! ~( z3 E$ n) m. ?
/ B/ ~: I5 ~ w 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 b$ y4 {7 R8 k9 b
* m5 J6 @. V; i* T# i 那一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金手链的获得者克里斯-芒里迈克,就是花费40美元,在扑克之星网站的一个网上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在他参加Wsop前,竟然没有在现实里打过一把牌!扑克之星网站还贡献了2004年的金手链获得者。而200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和前两者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在另一家网站拿到入场卷而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中)8 U- A) m, ]3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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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新的一年到来了,阿梅祝所有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 A% {) E; j4 _& 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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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X3 X1 Z" R$ T: n
' D) b5 d( c& p# f6 C- y' U 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 % e. j4 B$ ?0 I' r! O% c' }! ~2 l7 B( w3 c1 [7 @1 f
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 l5 m3 |& V% h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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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 z, l7 {3 Y5 a- A# W5 o/ [7 a
* @! ~4 |. l, k( _- X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4 S( Z# W+ O5 Q1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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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 g H( E1 x$ S# ^
- U. u" b( l) A0 y+ Y8 k' c$ |' j 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3 Y5 }# F3 d( G; M: z! c) x
0 y9 [ j) w2 P2 }% M" k+ k 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5 Z j) K1 e) F- m+ D% f; ]7 |+ Z+ A* f h- @- K5 G# F4 [
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 ?: F% d% v8 M) s; G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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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S" z4 n! V3 w8 v' `1 L
2 a2 a C& E C2 q) ]5 k5 B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 }7 A, J6 Y5 M. ^8 z( _5 G) m( K8 e- |# A! D2 M
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1 W+ _7 g# G. w0 V+ |: @- b3 t9 X7 ~( {# ^+ [
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3 E9 F2 E5 M, M' ? H % y; B8 z% s: h- [5 o; @, x7 \ 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3 p' D/ `+ _0 I9 W. [4 U# m4 q 3 R5 F+ V/ [5 U+ o# D/ Q0 h 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8 O6 q; z/ K; d6 W9 ?( r* x
1 e, q3 Y7 e+ F2 W/ T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2 r0 L/ b3 k' k$ N" j2 T
9 z; M1 j8 t q9 N: e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h$ i7 l$ i. X: j
4 q: }; B( l3 m1 @: Y I 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c+ a- ~3 v& N% p% m( N)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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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4 x v/ ^, J0 H9 L* P( v% _ 0 C M" E* s4 u v' N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5 }1 W3 O5 _: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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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 ~' ?9 g7 g; c& G9 o4 k' f6 X; {3 b 7 ^# K" a- z2 R0 Q- F, z “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4 M3 C. T. J) Z: B % @( V: s& Z. R8 ^: t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 l, w' l; e$ Z' c* T% j' h: A " W1 k: t% S( F% {2 b3 T “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4 ~ ]4 m/ s5 ]8 L; r# _/ T; v( L# P% T0 j1 ]+ Y8 L# c `$ h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R0 s( V- g/ O$ {8 l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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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w+ z% V2 H+ ~
1 }2 X& n4 t* a' N6 O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 K7 _1 K1 @% V) U 8 r% d9 F2 b* u% A “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1 \) s2 G* j( b) l; k7 X2 r: x) [2 m1 u; L9 g2 g* P$ A
“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 - c9 }: m" A1 M3 q2 {0 B# y3 K4 d0 f6 f. W& L0 }* M' T+ a2 n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 * w1 o/ E6 s/ W# f* r: `: p' x$ l; Z1 g' z h- `! z" B6 ]4 G1 A
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 s1 R+ |* @ a4 ^+ D( C! |# ?0 O* g1 x; K
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 A$ a& y4 i( b U C! Y0 t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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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 D k1 |' D( F
0 z# _0 o" j6 P( T6 g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9 Q/ M+ O2 u Q- N 6 G, M4 a [( R$ U( z9 f 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 Y' Y- E, y# A' P1 ~ 1 P4 Q6 z! }( d( A9 l: ^ 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 0 j& }/ q4 ^' P" o0 M; q/ E& X( K# k# Z. W
“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e: c1 R* E5 }, P5 m3 L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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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Q9 L, u7 s' r3 u!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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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0 x2 ]- m( J/ a$ U$ I2 \0 i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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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1 @( B( T# @1 O8 M/ X3 a$ ]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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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 p* K1 h% o$ o8 v
/ k: {2 m) \- j5 F& k) V% }9 [ “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 M" b2 I- G8 P ( d" V( Y. L" a( g2 I: b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 d/ V" a7 U. ?6 j x# O. ^. h$ f, ?/ w3 _0 O8 d* \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4 Q4 @3 K+ |8 V6 v& M2 e
5 C/ C$ S# C' g- w; n! z" @1 k 但杜芳湖会。8 a/ a% X9 m0 d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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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o3 n9 p. H* Y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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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7 H, b0 ` `( H; P" `
# b5 C* }: t2 }# \7 t' k5 n. e 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 o, J* y: r! K; Z 1 I- R6 i6 [! g6 [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w# F1 _. z1 v- R
# }, u2 `0 O$ N, p8 y* { 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1 ?9 B6 H& Y; k- E/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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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H4 B0 d W( ~2 s$ K
?7 g5 ?3 v1 m4 _% G2 D 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 " k' c0 i( q0 x# q% L. r1 k- C$ x% ^( x6 f7 m; x
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 s$ l; ^ P. Y1 X4 e8 o$ o) m1 B4 M3 a3 ?) Z) l7 S
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 n0 e: p, q5 d, w1 p! \- S; i8 w- P3 j/ Q0 o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b5 l9 ]2 a1 f* f7 |
% m9 ~( A1 o" h+ E. a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8 g( U% g, @5 v0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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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9 X) L% K4 ~6 V# N( n) Y# b 1 a; \8 B' E' c( D! P$ Y% v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2 g$ j3 e% }' \" u; b+ m1 b4 u ( O- X. m6 S$ q$ C3 |9 B 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 f* j. w' w7 |
+ \4 t$ C9 A; h# l# V r% I 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1 n4 c. n( q* j6 E: Z6 V0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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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 D/ B' y' z' B1 d0 v- o
! P, V6 S* e# C- q2 X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1 i. l( q6 e+ k r$ e2 k3 H * h1 U" r6 Y, z# e- B$ i) q4 r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 ! d5 a. Z1 n, d( l0 k" M, i$ R( P% n J
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 t W, X) o) E3 r& q( S4 ] ) J7 r2 ?4 s: V2 i, k6 { 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1 Y0 [- _' Q+ W 0 z- l6 y3 F( A x# e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9 t9 @0 R1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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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5 k: A/ E!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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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k/ p! Y2 T* [8 h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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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p" L1 R9 s! @, s& E. I
: I( a! J( W+ B& K2 [5 E% E/ l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1 h$ N$ u5 [3 b2 e5 G; m2 {! D* Z. f* A D5 f }( y' o
“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 K) `+ B0 Q8 C4 V7 x1 ?, N2 L1 A F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4 w5 p9 T: e$ V* _. o; ?/ W: r) H
$ U3 [- l' o& Z3 [6 T# U6 G# T0 J& L 从除夕的下午开始,姨父就脱下一年没变过的西服、换上唐装;他亲自开车,载着我和姨母游车河;到处都在张灯结彩,随处可见舞狮和舞龙灯的队伍;而他们无论舞到哪里,也都极受欢迎——这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小县城里是不可想像的。 * w' V: g( t. A$ b , K! Z5 W2 J; t6 e4 r. S 当天色渐渐昏黄下来,我们回到别墅;赵姨早已做好了一大堆年菜,她在餐厅等着我们。5 u' k8 F1 R$ v. e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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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只有这一天,她才会和我们大家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团年饭;之后姨父打开电视,我们一边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嗑着瓜子闲聊;十二点整,姨父带着我一起去屋顶放鞭炮;再之后,我们四个人摆开桌子搓麻将守夜。1 u X; Z% D6 ^. a- O) c1 h
9 {6 E; H! C$ a& z, t% X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个通宵,在Dubo方面造诣极高的姨父,输了差不多一万块港币,但他一直很开心的样子;而姨母、我、还有赵姨都赢了,我们也很开心。% s, I2 j+ F'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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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我们都各自去小睡了一阵,但中午之前就都醒了。当我下楼时,正好听到姨父和姨母为了谁带我出门而争论了一小会,最后姨父还是败下阵来。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阿新,玩得开心点。”姨父出门前,笑眯眯的对我说。8 h6 O8 v z+ Q. C6 x$ C- H
# o/ Y, d! f, c. Y# L) {6 K. W: S 我确实玩得很开心。姨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带着我去了迪斯尼的嘉年华现场——她陪着我玩了一个又一个节目;不,如果按参与的热烈程度而言,应该是我陪着她玩……可是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 J) z; Z8 @$ [! G" B' K- @( B/ v9 t: |2 c0 k2 d! P
在那里,姨母遇上了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熟人。大人们总是拱起手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或是“龙马精神”;而我只需要叫一声“世伯”或者“阿姨”,一个又一个的红包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Q! h" i) A% H1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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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并不是最令我开心的;我最兴奋的事情,是收到了阿莲从瑞士回来后,给我写的那封很长的信。信里附上好几张瑞士雪山的风景照片。看得出来这次她玩得很尽兴——只要她高兴,我就肯定更高兴。整件事情里,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在这些风景照里,没有阿莲的身影。 - l o- s# x& w/ b5 H: O + Y- I% G3 {, m9 C0 M( `* } 总而言之,这个年过得大家都非常开心——但是,年,终究是要过完的。 4 u9 z/ H {4 O3 K4 ^8 ]5 T* i$ H/ H. A% n" G" I+ M
是的,年过完了。可生活,还在继续。( ]' h3 C0 P$ _: Z Q5 p! x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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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春节休市八天后,第一次开盘,恒生指数就一直不断的往下跌、跌、跌……当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时,香港股市给了全香港所有人当头一棒!/ D# u3 {! K0 J6 Y# O0 h
6 X2 [+ `: @4 p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姨父书房里,那些金融报纸头版头条上醒目的标题…… # v2 R8 \; k' O! Z5 {4 s$ F4 P& r- \( j% D) a4 J
恒生指数一日内重挫3000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次级债危机蔓延,亚太股市遭911以来最严重下跌! & A/ S/ k/ G' f5 g; x6 [9 L; a " Y& G8 }* i3 M4 V# f0 I 索罗斯之后最强烈金融风暴再度登陆香港股市! 9 G; G0 `, O+ o# }4 V( x& m) f " ^# [9 g; Y- N; b 世界第五次股市大崩盘——恒生指数已跌破7000点防线! + v1 q1 Z, g2 b( E8 ^0 N* v K' Q! k1 L" X1 u 股市30000亿美元瞬间蒸发,经济学家预测香港经济将倒退五十年! $ c, h; N8 [" z6 r ) t I* z5 O; U8 Z! e 三十年的血汗钱、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普通股民的真实写照!% h" ^, s- @, U' M% f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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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今日十时,国际金融大楼跳楼自杀的十三人名单(随时更新中)…… 4 }; m4 B/ A6 ?) B 7 y. V6 p/ D1 N' X6 h/ `+ H ……. N+ U6 d; a7 j8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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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盘那天起,家里就再没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氛。灯彩依然闪耀,但姨父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他整天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姨母也为此忧心忡忡。: Z3 W/ f- S5 i/ e# Y* D'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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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在我睡着以后,姨母突然走进我的房间。她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姨父能挺过去的,不是么?” $ a& n) K4 k0 X . A( n0 ^9 ?4 Y. K w' J “是的,他当然能。”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吧……”姨母念叨着,走了出去。! X7 {" s1 M5 Q7 A% S
& E6 l! D* U- p3 B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我知道,姨母也是一样。 4 b. r* Q6 [4 ~, V3 w2 z6 i* z. P 9 e9 ^+ C1 {% B) I4 \9 e 我们谁也不知道姨父能不能挺过这一次金融风暴。报纸上跳楼自杀的人名已经多达四十六个(还有很多人选择了别的轻生方式,他们没有去国际金融大楼往下跳,如果加上这些人,这个数字还要乘以一百);报纸上记载了每个人详细的简历。其中很多人的名字我都听姨父提起过——他们不是知名的投机者;就是和姨父差不多的股市大鳄。$ R; T7 H& x: I k3 u/ y
: b. T- }( H0 K2 } 到了元宵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十四那天的中午;姨父让玛丽把我叫去了他的书房。7 }. ]: Z. B5 |" g- D
+ F5 ?( h# D# O* m& j/ [' n1 I! L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姨父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阿曼尼西服。除了这一点,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他指着书桌对面那张会客椅,对我说出那个“坐”字的时候,连声调也没有一丝变化。 - }9 B+ q: O8 m4 G8 P: u , U) }2 Y. d6 ~, t0 Q! \. a 我坐在那张椅子上,然后姨父从抽屉里再次拿出那副扑克牌。( b k. \( o! B0 g& Z9 u; M1 b
9 I7 f( W: n9 n$ W6 C! d t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2 T% h! t, D- Z8 t# q" e.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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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 a+ ?9 \, J+ V# P. i. A
& J7 D8 |0 s; e, _) [' K( K) Q* b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7 Q% a" K/ r: R3 ^0 a & S. U& I2 _2 C 我点点头:“你问吧。” ! ?4 K- v6 E; y: o3 u* ^+ g9 \& L9 X$ q4 n( T7 J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6 k3 t" Y: O, |2 B
6 U! h8 b. ?4 z; @& m$ o7 i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8 f4 y) V. O/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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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 Y/ [ n+ X# X4 k% R7 G4 u1 C' U7 s* X: Z) c0 @& }
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1 w K b. @9 p& x# k , I2 d+ f, \6 D5 n8 @7 Y+ W0 M9 ?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2 x ~' p8 x& j$ v: v) |% R; [, E/ A2 z& K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e: B; x# R2 c* i3 W) P8 p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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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H/ ?$ \) P2 h; G* ~& V3 j
) f" }, R f% q, z. f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 ; z# t+ r- }8 t 7 z* a2 j T1 p* L. K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4 d: ` U/ T0 B5 q% E$ i& t
* l3 l" c7 L) V0 o" r5 W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 n4 Q l: |1 M' w, K% M r3 Z8 d4 P. I" A- B& |0 r @
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0 R+ Q* Q& C/ x# G# p9 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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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f2 c7 f6 H3 h-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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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 P* C; O* b4 Y$ |, P : w2 f7 p. X% q% s 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Q- W0 G) i. `! u2 C% G4 w
% ~; i6 X: u6 G ————————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1 G Q! p1 N+ M6 }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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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5 l8 I7 ?4 J( J/ G" j% j6 d% F
* _ G0 m, w: z4 C* l( ]1 I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9 X/ K/ q* a# w' {( p2 X: v; F/ C* G' e( U4 @8 l L! Z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 r+ C- ]9 W9 i* z7 a( R
2 e, O r% S# H: e' v# f5 U* I8 u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7 z6 z, @0 y. t1 V, P5 R0 ` # s7 d/ z: _: v" g/ q4 J, ? 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2 ?4 @2 y ?8 ]) e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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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 9 O" A$ |( w/ F/ |& U# I' N, g ; {" U) D S: G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 C: d7 B7 b: P0 V3 I1 t
0 y, W8 y/ s( Y6 l9 f 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 f( U3 W6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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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4 ?6 y. c7 N. X/ e' {: U
) z$ [/ a, K& U s4 x$ c. C 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 B' Y8 J# I* r, ? . S3 p% G8 D; s/ l7 p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8 q5 ]# p* c: b4 F W0 X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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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 1 |0 \+ `* j g: ]! z% q# [- P" q; c' b2 A5 ~
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 @' R0 j, X5 ]3 ]: ?: a
4 |+ h) s* u8 m* X “这是……”杜芳湖问。 S" H, b1 c, f8 ]# k4 G* J4 X5 \# b
“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6 z# K5 Y& R8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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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 b7 q2 E5 i. r7 V6 g6 M0 G& I; [
4 y8 B" Q5 Z6 u9 s8 O( r5 [ 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 V" r" p3 y.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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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 6 l# E; W0 N7 O g2 Z' U; F3 o1 c; C/ k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 k4 N. |$ M' v6 k(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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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才就是阿刀打来的。”' [: n5 Z* e3 o3 [! V4 L, P
7 s! \* [ \' E& { “他说什么?”, _, G+ @, I% ] t1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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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刚才得到消息,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同机飞回拉斯维加斯。”: |0 i' I4 o( F1 y& A8 e
0 M9 ^7 l' \; r# @- T2 V# w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那么,警报解除了?” 6 m2 p* J. [! }6 ]5 O6 o1 i! z4 O( u& H1 j
“应该是吧……”杜芳湖不太肯定的说,“阿刀说,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再给我们电话。” # e' I/ }5 u$ r1 D1 F / C0 r* q. N7 {1 n! t 当我们慢慢的走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站在路边等的士,彼此都知道,已经到了告别的时间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我得回去一趟……阿新,你呢?” 5 R5 f4 j3 c; K) e# X3 k3 G( l) [/ |) ]; i9 Y
“我要去学校了。”我耸了耸肩,对杜芳湖说,“我还是个学生。” 9 R. V5 @, x' A2 r) `5 `8 b; E( l7 D1 D2 }7 G
杜芳湖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 Z# y0 k2 L; k, y K 5 W$ s! s; i9 b8 U! i! D3 N) a7 Z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阿湖,你看我这记性!那一百万还在我这里,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它分掉!” 2 L) j2 d Q$ p. e- h 0 g: X% [0 p9 J* O# s- l 杜芳湖笑了笑,她伸出手,轻掠被晚风吹散的发丝:“阿新,我现在不急着用钱;先放你那里好了。” ! B4 `9 Z: d' N' J% J& Z/ ^' C# ^6 q A6 _ p' P+ G3 ^
“那怎么行。”我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去找个可以上网的地方,然后我转一半到你的卡里去。”5 G& ]% M7 Q- y
8 e( m3 U3 \$ Q2 r5 G; e 杜芳湖的话语显得有些急切:“不,我不能拿那么多。如果你真要给我的话,就给我十万吧。” 8 z |" n# R# Q. [# m; w$ C z% I* [7 p2 B 2 V! Y j, g: B, E “为什么?” 4 [ @: ]: ?- B1 o$ F( J , s9 J' _" X8 F: V8 V! n 杜芳湖的脸上带着笑容,她认真的看着我说:“牌局暂停的时候,你还有4300港币筹码,而我只有800了;我们应该按这个比例分,不是吗?再加上你还有十万港币在我这里,所以你顶多只用再给我十万就可以了。” , N) T! M1 i0 R$ v# n9 V+ J+ l* [. d- V8 y& e
“不,那十万是我还给你的;这一百万是阿刀给我们的辛苦费——他可没说要按筹码分。阿湖,你拿五十万,你还要去拉斯维加斯打Wsop比赛,那边的开销很大;你比我更需要钱。”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好吧,说到Wsop,我这次没法拒绝你。”杜芳湖屈服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阿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3 |" _6 s# q( w8 I4 A& ` p3 i
6 D; R$ |2 t `- }# g, U 看着她仰着脸,认真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s; e/ B( q( ^2 f* E3 L% Q
) O5 e/ }6 _7 `( p: _ 这句话,轻易的就击中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我几乎是马上就对着手机说:“好的,我去。”0 q9 d& H$ }# Z% @.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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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电话后的第四天,我拿到了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一个月的签证;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认真的念书;依然在周末去澳门玩牌;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6月29日。3 V6 J5 j3 d# |7 E. R+ i! N
5 C$ W: J, t n, s' o) Z: s, | 我把两个周末赢到的钱留给了姨母和阿莲;然后去了杜芳湖的家里,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戏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香港直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 Q7 V/ u R8 y2 T& a ' T. [$ K) }7 S) v$ a 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顶多就是比澳门的DC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飞机,我才真正的明白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拉斯维加斯却不被称为“西方的澳门”。 / ^) Y# }7 g! G* J2 }5 T; h3 m/ K. c9 h $ `, Q# r; T3 V% e' V) j( ^9 L8 ]/ [5 X% I 不,我并不想在这里向大家介绍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我只想陈述一个事实——只是第一天到拉斯维加斯,我和杜芳湖就对澳门的那些DC,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兴趣。7 v; t% D+ }; g
: r( h( E0 U0 Y* Z- t' y 这是一种牌手才会有的感觉;我们几乎马上就认定,这里,才是我们的天堂。) K8 L2 c9 q+ y4 Q: i"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