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j7 P1 v T$ I8 p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2 Y4 ?9 J7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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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L# ]# h) x! m M&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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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G! Y2 t6 Y0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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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 Z( Q) {* ~ W8 ~1 X' u" D( G$ E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 c6 c$ K, g! G/ X5 S) w1 n + x. V; `8 [6 u/ i6 A O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e Q) N A+ C5 P/ f+ y {
/ ?, v9 Y$ s# a* y& b9 u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1 w' P' `% @& P/ ~9 I4 b5 R0 N9 L
5 |. e/ K/ f: Q2 ]7 p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R( k5 a7 }+ C+ s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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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2 d$ k; C' V# W+ r) q1 W) z' a! C5 Z7 o3 ]. ^+ v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 }! j; X: _6 A4 o* {0 V1 @; b! z- _+ \6 m6 R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7 B, \* `/ Q6 U y7 X " a. o+ D1 \3 g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X" x9 _7 O1 f' }
% S# v% U* R5 U' X! d. P9 l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4 U8 J1 m: q! W/ B! D4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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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0 @! Y# x6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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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 @7 e# C5 T. j. Q / k+ S8 n: _3 {- v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p1 O9 m( K- Y' l" |" A
$ I: n* w: Q, M" v/ N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3 P2 E1 _ S* F; x! x ; G* E3 ]8 A: V8 }* _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x. e* Q8 D9 M- j; T$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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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 f8 m) ?' b4 ?: `, _0 z; V( V6 f$ C/ C0 _. l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 N8 a S# f9 E3 e 8 m3 s$ R! j% P3 }$ _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 d2 t9 I' r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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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 [% _6 D6 ~* i! B# i# Q
! A$ M A5 t' D# @) f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7 D7 b, B( B; B3 u5 Q5 K"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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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2 b6 O* Y/ g( {5 c! Z6 q) X
" }9 L7 D6 R" f& L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5 K9 J w' j0 l$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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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 L. \# O) O6 J6 {9 n! K, m0 h( y1 u; i9 n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 z k+ b2 f- n4 g& S n 5 x' p H6 s( Z. C8 _+ H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 k o6 {3 D! Y; v 5 {7 T) H/ [5 c/ \+ M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U9 r! P% `5 }1 K8 { x( p7 b" a+ g7 g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H) k( k: t% h8 x)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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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 j$ p3 N) w" {. C0 I6 y! {2 d* V! Y$ W, S) n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2 T( \5 h!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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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3 [. w4 p3 b* o: u$ g
4 |3 {3 y0 @8 [' W! k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 ~. M1 ?% f G: b' j3 a0 g7 E 5 K p3 R& E# s8 M; N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 ?6 ]( ?; a# Y0 Z% w) Q6 Y) x$ ]" X( z4 |1 w* Q* m% \' g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 l: b( }9 ~% Z7 z7 f, g 9 J0 B' L' P0 U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H* K! _8 E! b& k4 y
& s: h( \) q6 p8 i, n. s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J2 ?! S/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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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2 C9 O' R6 }7 Q; p: F
9 n: X2 a- b& z" S/ H9 `! p# d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U* V! Z6 Y0 f- |7 v: N0 y ; u* V! @6 P2 {# M6 v0 y" ]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v3 ~. U( q6 _' `' M5 U' p; x& T- E9 L# h; Y" o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 s/ J3 r6 f, i# i3 }' X2 C 4 l% n! H3 s2 _* R+ _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2 \6 \! z' t h# [2 E" B) @- X; M 9 l- H. M- ]/ F, e9 e, [0 F, @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s: Y+ a6 s8 c*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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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_+ p& F3 U/ A4 P+ c!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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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6 ]2 `( O' t. L D" g8 x/ |" g6 w" B6 n6 G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f! Q; H8 M* t! b$ x% l) \; |
* T$ Z& ^" {) ?, S% t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w! ^; S4 l9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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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5 o [; l" n* B4 |- P1 E- c ^3 s: B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3 B7 q. T- s# S0 J2 Z. n/ E4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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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8 t7 }7 F) K#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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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l7 M$ F- r# V; t* T
3 R9 j2 r P; o/ A: m& T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h/ r( F- d. A8 o
7 O0 x8 N& N( H5 b% W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 p6 g; H. y0 k4 d" m; j: d4 u" z) T# |8 s" Z2 }+ {: ~7 t3 s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a# Y% A: G3 q! c. }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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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7 k6 R* s: b- d/ Q" W% S. U4 t+ w0 S! N0 e; G. Y2 j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0 c& I" Q# f: v) {. X# P& [( k) u& }9 r8 v6 f+ W" l) T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 r% f* m1 @# `# G/ |" m9 I" T- |! R: x# l. s+ |4 x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5 c( `: b3 h" |4 d; T! T)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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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9 c* {! |% e, s3 S. A1 }! \. }: j. k. y* d+ J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4 @! ^. O: P4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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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 q D. F( o" O. w
- D W9 Y `& \3 n8 ^$ d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2 G: P, ^, ~$ N' D$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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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5 V# M% m. h( ?5 ^& J9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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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5 _. y+ p# L* r. c
/ a7 J. R. I: Q6 i “你应该玩得更凶。”" K% g6 ?+ U# Y#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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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0 N t3 p. c1 M4 E'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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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4 D/ r* N1 h& L; u% ^* m% K) L3 b) C, O% e2 M
“好,你先说。”6 v N1 {' J6 r3 [( L3 `6 \
5 V4 b" K+ |# S* _- h4 H* b, j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 g- |5 Q: v- a. U g( T t! L6 Q p, B m! P6 P
“还好。”我回答。5 Z* G5 X! ]$ F4 ^0 J5 \8 l
# y; B, k; ?7 v$ J1 ^2 k0 r9 G9 c0 [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 D+ m0 N6 e, |) k b) P& N4 N , b. K9 Z/ F3 n. ?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 d2 p& Z7 S$ L- M2 W* z/ H0 u6 K- s, ?! h! j8 h4 o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 n$ ^& T' e& N* P) `& N0 P
/ W D8 }* C1 V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7 m$ x3 v5 R0 L7 l
& ~9 |0 Y8 X# ?3 b 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2 }8 S) ?: Q2 R 1 I( e4 p. R4 S* b% B Z 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4 \* `$ C4 [. s& @4 C1 n' I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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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从来不玩。”% c4 B6 m4 P+ m S: i _. d8 Z
3 l( u3 U0 H3 f1 ?' y5 T. }6 F “那你知道Wsop吗?” " r8 B) N# e ]) K9 w5 L# l9 m8 Q+ n- I: i
“知道一些。” 5 }0 { _6 c6 R5 e; d/ k3 d& @ / h' v; Q8 K8 k9 m, } 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w4 H: R& h5 d#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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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 K4 i" l6 X( {! ?3 Z- H( ?: ^8 [7 {; k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N7 j. e4 j5 s7 T7 R) j2 a5 w- |
R. J% N. x4 {0 |% N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 4 P: c8 Z7 M* G: Q6 l- F7 v+ C , }: L) ~! |- U, t0 y; {+ G “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 f9 Q7 x' A; V
! \+ Q$ L0 u+ f" R9 M: {5 o 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L* c! S$ |' z! w
3 V: z# ]$ v% i0 L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 ?1 ~0 ^2 x$ v+ ^! h, I0 y$ [0 X$ [3 s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8 o0 Q, D: ^ M% m+ S) S! ]; `' z) w" K' c! A1 O2 B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a3 u' }- l) l$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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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K) n: |' j" U" N
o# L% q4 R8 d, R, K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d8 T# ?# ^1 k; ]2 O
) ^9 P) D: J! {* L9 F, f4 {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5 s9 h3 r; u, v7 s Y
; I8 ~, Q* i6 _9 e( b" N/ ?& A" j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9 n8 _. H3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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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 D% j F*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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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 C+ {" A- g0 ~+ N8 w ! f6 Q" V' F% m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 L3 t" b" a# Y1 ]; I6 C * }% e) P1 v6 t- R$ J {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3 g8 H' c7 T! `; e1 [: P) a$ G3 P, o b. z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b5 {3 @7 T$ ~; G- E& ]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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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3 X' X1 Z9 k; u! `1 O% f
6 V. F1 H9 {; D9 L# F @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V" q ^+ T2 J( j! {/ p
7 e. W& ^) u* b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 M' \! c) A/ J2 L( w& h+ D) g- I8 m! t$ [& L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H" m, Q4 x' D/ k' \%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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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 R3 g7 Y" y6 l+ R( y% O6 z 3 V( a: b. L' [- |5 y V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9 Q O' s1 P2 h8 Q. B; \! q+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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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 P6 K) k6 c7 G5 i- @. E. O. a! P. w; h) V% e0 _) _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 j# F6 o$ Z1 L* D3 A ) j7 q; C; r4 C( U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8 k) M& B0 R. i9 i9 B5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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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 U7 `/ K, \: }, P- C$ e% [ ! k( W8 O" {3 s4 K4 |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2 \8 Z- G5 t5 n" O( i 3 D0 U" H% g( n& f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 * [6 E& W+ d1 J, p. L0 f' s' g: E) j5 k4 G7 G7 D
“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H+ f Q* ~# E5 A7 t
: r8 J# }( k0 m- Z$ n/ C; t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q9 T& d- J6 R x2 U- k( H2 b
7 ^9 V2 f2 |$ N8 D r5 s 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C7 x* k6 y4 @; {
! i' o* J- C/ h/ k: d4 y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 G: q- y# [3 ~1 M: X " B, o. u- d- `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0 N" l$ d6 k4 X * F" L8 D g+ M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 D* V) v/ A2 Z" _3 W 2 ?6 b# o1 i+ T8 S2 j! `* [1 a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S! S7 r# l" l9 T
' i; A& F" Z* { C K9 p “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2 B; ]9 u- d& K
1 J- X1 B; p" y4 {) Q" X7 W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5 S8 w2 v0 K" |$ h$ u: ]8 Y#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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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7 g; J. T2 L4 _% l7 h2 V2 X, O8 c) v |- W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4 ?5 J+ T* p1 r8 O" z2 [
4 t3 e/ ~9 D I4 _. z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 # o/ F! J! F9 l1 C$ U- f9 c 1 k2 ?0 S$ k- G! l# Z2 |& ^2 Q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 7 \6 s7 ]3 {7 N* j' g& w* t. f7 c5 L
“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 V9 q* n4 G4 K. f$ B/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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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B% ]# \! b# A" p% @- y
; V$ L. ^6 @! a; V% {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2 `. h# {1 `! T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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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6 F4 g: [) P- V1 i' T
; x) y" y# i, D% ^, E. ?! e$ T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H9 b8 B% u) L&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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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b2 ?/ k' D* U a* q- O
* E( J1 \. |- k7 k% S “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 ; k, P" k' X9 v: C, d* Z % B4 d( o) ]$ _! c4 b6 [5 b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 u4 y, q, z+ W. e* s, q; i& a. \4 Y. j. K+ n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V" l, c9 X1 ^7 z9 p;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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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6 l# S0 s% V# B8 o/ o " i" ]6 b4 U/ S! X1 x1 }/ q* F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4 [! j% |0 d# k1 i( n
' m+ F3 ?/ r" N/ F" `& e% e" F “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 z% `% i) L2 P4 o 5 e+ A% e& ]0 S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 e9 l9 c" S; n% u# W# a 6 h+ @3 s6 B/ V1 v1 t5 l' A; x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P' z4 S1 e6 [- S
2 L0 I8 I7 a9 q; z& | o+ E “当然。你的意思是……”4 _# E4 z" k9 k& v6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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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 V* I" J; w1 ]( ]2 V+ s; } 4 Z* M: ~7 Y$ L- o/ Q# L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 ]3 ~ E, Q, S) f " R2 H% P' D* u. x$ M6 q3 {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1 p" } w1 e) p7 W
+ e8 b* q' i7 y$ k: v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2 s$ M, |: E% v# C2 f. B! C
1 o/ s* m6 _7 L" f% X( L, u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 B ?4 Z& Y8 x7 p) G ) A9 Z; Y! P- `3 d5 `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 H* S2 O3 }: W8 C. z! U $ S- Y0 L6 m0 N- E( e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2 p, r9 O; J- B" N;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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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 l/ g) M& H) [& M( Q% I1 E) m+ A1 O+ F& y5 V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 F! U8 }1 i; g+ ~9 G! ^' d. t: w- a; i1 n2 J7 e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6 N- U! Z. d" h $ i! U! r- W! o2 n- {4 @9 B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c1 C$ E) W |: Z7 R( z8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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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8 m: m; D5 J- P# q
) x# N& J9 b1 K: i, I5 k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5 |! E0 B% @/ E3 c( F) p 7 o. A: F% W1 l% D7 v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 d5 D h4 b. e- ~" b' ^# @0 X 0 T3 J9 L, s' c: [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 D( f) M$ F Q5 f: f% U 8 S3 H2 t" c n& c/ @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0 U5 J8 m2 k% a; n. S9 D% ]! h
% ]( P% l# U( V0 k9 f+ G 其实就算抛开字迹什么的不谈,回这种信对我也是一个折磨。香港的法律规定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并且字里行间不能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真实生活情况;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想见,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了解我!我恨不能和她分享我的一切! , J. q5 D: k6 V5 g1 H6 W; D& e8 h+ {; C+ o* @, e# C' G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封信终于艰难的完成了。就在这时,我听到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 2 [" j& j$ |6 }3 n4 ]6 C5 e* T3 r! a: D( W) T
别墅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电话分机,主机在大厅,通常所有的电话都是玛丽先接,然后根据对方要找的人再转到不同的房间——姨父的书房,姨母的房间,甚至是司机和厨师的。但我的房间……这是第一次。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八章 沉寂午夜 ( m2 e( Q2 V" |6 H! o4 x9 o: }% D 6 t& |) Z e8 { L 作者:阿梅起初,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姨母打过来的,但我猜错了。通过电话线传到我耳边的,是那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7 s! W/ Y* _; u0 E& u) ~, T8 e5 y. X; n9 {( j
“阿新,你现在在哪?”, M& @) d' z$ @9 L'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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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你打电话到我家,还问我在哪?”/ Q" k/ v: K0 x E6 y. m: g
9 k1 ~& |5 k/ g* }/ X( | “呵呵,昏头了,昏头了。现在有时间吗?” M& j4 J* B2 v; X N + k, g- l: v0 D/ ^ “有什么事吗?” ' Q' |$ @$ W- q) x. R' `& a1 o; H3 v5 g
“是这样的,我有一些牌友,组织了一个SNG* D# B1 v" |* u9 K, O2 `$ v
八点钟开始,可现在有个家伙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我想到了你,我猜你对这个一定会有兴趣,不是吗?” Y& _ c% l( P- @5 g( m* P/ w& B: c- }
我的确很有兴趣,而且阿莲那封信带给我的幸福感,也使得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而无疑龙光坤就是一个分享的好伙伴。 4 {4 |) F! B- T4 P. l1 k5 c* c$ s; q* c. x5 Z
于是我说:“好啊,你在哪里?” , [& f7 ~, d; A/ [8 H2 L7 I& Y+ _. Z5 y2 P0 U7 Z+ I4 w4 f
电话里龙光坤的笑声很爽朗:“我就在你的别墅外面。” x/ Q% |$ v; F1 v0 s& }/ J# B1 U3 F, E6 H5 u4 S
“你等我一下。” . [0 U$ _9 Y4 v; R" D, R $ { v* h9 o4 m4 N$ D; E 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 P9 J1 Z' }0 d 3 Q% T- I/ m2 W/ b “好的,邓少。”& @' v( P& N' I2 h) K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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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_+ h; L; Q& x3 |7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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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5 L4 m3 b8 e; E"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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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我轻快的走了出去。 - r Q, m/ a6 L1 B! O; R( f" Q3 E3 S8 A6 i. j" h8 h
龙光坤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这很适合他张扬的个性。他用比阿峰快五倍以上的速度冲下环山道,这感觉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体验极限飞车。 . ^' { d0 w8 q A6 f' N6 E6 u, H# H9 Y# O+ R7 ?
但他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给我介绍即将到来的SNG比赛:“大家都是熟人,每个周末都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阿新,其实你只要像那天干掉我一样,就可以轻松的赢得比赛,嗨,不过我要说那天你是钻了我的空子,我在和你玩牌前……”# M# Q8 x' D' Y- ?0 y! ]% G
0 z: O4 ]8 J& g4 }7 P* Z& A! y “已经一个通宵没睡了。”我接过他的话,“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一百遍。”* j6 }7 J e% D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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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笑了起来:“有那么多吗?好吧,就算是。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里面有钱人不多,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把牌;虽然彩池可能小得会让你打瞌睡……但那确实是一个很正规的牌局。” " H) }# t+ x' v, y/ w- h3 @7 u! J; t- p. q
“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1 ?9 E. H7 R1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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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8 T. c* b" e3 `, {% z4 g! [$ K% j
“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8 V8 g: A8 i3 f; |+ y U; g
; s6 J- j: s7 h$ p6 V$ H6 a 龙光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两千港币的买入,一百的抽水,每桌九个人,前三名按五三二分成。其实对我们两个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去赢钱;而是去找那种玩牌的感觉……” % k4 `3 v" J! a, I! h s1 U , n" O+ w" q6 N3 } “也就是每个人两千一……”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问他,“第一名有九千块钱,不是么?” / U* y+ f- ^7 X' Q 2 @% a& u- N! m7 K3 R9 S+ p “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 . i) w! N3 r) L H2 J* S7 W5 {* X8 X$ z
“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 a3 `# H j+ Z s
- T8 v7 C/ T; f “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Z a4 h: L, H5 V* L
; H- C+ o2 i% a# ?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 @. X9 W' `2 ^" x5 u, c. ~
! @1 g3 G, A' B: q+ \4 a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 , A# v0 O, n/ }/ A$ s 5 G8 n: G) @, c( o+ {: @2 w# ?, I 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 - ]4 i/ h: Q' e0 b! |! `, E( W, H) Y3 V: f
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 L% h$ U) o8 r, e, A p! v( ~2 T) j7 `4 d0 g
“当然了。” # @+ a0 y- `- q- x- F% g8 }+ \" r8 {4 s - U o1 Z' ?# f, W; o# W; B q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 ! L: m1 o" P$ I5 }) U/ I8 }- n% p( ~! j, @4 n; F0 r
“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 $ l; X# G0 g' y- g , b2 ]+ n8 |6 o1 W) W6 b1 } 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 L. [ |# ]( N$ ~ e9 ^5 b
; ?9 |0 F6 f! }! o' j& {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 0 {4 C% f w0 O! e( a 4 e/ |# }9 ^9 E$ o( i 一个年轻人抬起头,他看着我们,然后对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 " n; P3 Y* w* _9 I8 A+ L+ j% P2 q7 ^
“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0 {- w$ T& z/ R+ _, J " I- k8 O! R8 ]$ t “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 , [+ t; `# ? d8 R* t, i. C f* m4 V6 D4 }' t6 W8 w
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5 w8 \! u; Y) o4 u6 c8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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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迟到了。”一个秃顶男人不满的对龙光坤说。 4 M( n. F# \9 G8 d/ Y/ a# k; Y0 \0 D% e B0 |- Q% W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龙光坤笑着解释,然后他轻声的对我说,“在这里,我们都不用真名。他们叫我小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 ^& D6 l: R& N+ i * P& L- K* B) s+ ~ 我点点头,那个秃顶又开了口:“小朋友,你带来的这个好像比你年纪更小啊。” 3 s7 J% l! a) ^/ T & G; t3 o$ [: \ “是的,你们可以叫他小不点。”龙光坤说。. w$ }6 o1 c w! w" @& _; L
+ ~- C& V+ r1 O !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坐在秃顶的下手,而龙光坤坐在他的上手;我们分别掏出两千一百港币现钞给发牌员,筹码已经堆放好了,接下来是确定庄家位置,发牌员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发过去,发到秃顶的时候,是一张红心A。 # f+ u6 L T5 V& m* W" Y 5 ^/ N: U- _; Q, ^( b2 E “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他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 J0 f/ r: K2 j! B8 l#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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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说。3 i0 Y. k2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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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桌上唯一的一个女性说,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秃顶自己也笑了起来。 ) J, X4 t b. k) H- t - m" t. E( d3 Q& _( U8 a7 N& _ 发牌员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秃顶。 K' I: ^2 r# t9 j% _(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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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下家下了四十的大盲注,我也扔了二十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 * z6 E" H8 T5 ^$ e- d+ z7 j' J + s/ T7 N! n# j! b+ E 我以为我可以像和龙光坤对战那样,通过下注模式观察出大家的底牌实力,但我错了。哦,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只要面对龙光坤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桌边还坐着八个人。他们大声的谈笑着,不停的抽着烟,不断的洗着自己的筹码(用右手把一叠筹码,通常是20枚,分成两半,然后像洗扑克牌一样单手把他们又洗成一叠,并且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 M+ B; a, V;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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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察得到一些信息,不,不是一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是的,那个秃顶连续三把牌都加注、发牌员不耐烦的再次提醒那个女人轮到她了、那个络腮胡子总是喜欢用手去抚摩自己的胡子、而龙光坤则不停的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3 H2 r+ |: Q) X' P & g5 g0 g' e" R, K6 z- n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们的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记得自己的底牌就不错了。 0 i; [9 [- b( C" e$ h, K, r9 \' o3 d& m1 L2 h; \. l- K4 K
有一把牌我记得最清楚,我拿到了一对J,于是我决定跟注看看牌。 1 ~% |" [3 L7 E7 K, {( I2 h5 A& T% M7 g# I
但是马上络腮胡子就对我说:“小不点,我加注到两百。”3 E- Y/ }6 n2 r4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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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q. W% y2 X' ^* a( d: P
4 J5 b1 o1 v! ^7 z “我弃牌。”这是龙光坤。 $ g( Q9 W% Y1 l" X2 i, s9 o' o% \$ c2 Q5 c
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 % j; f- P- a, }9 |; f2 {( A8 P( H7 W, h6 l: M) I% a5 G* r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1 v& i, V0 n+ i2 D- U
4 ]( {6 k! O# X. I 然后我看到络腮胡子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比划成鳄鱼的嘴巴:“我再加注到六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AA在我的手里……” * C: `* B y' S) N: [: r" Q 4 J- m; @: |3 u) c. V 他们都说自己有AA,结果翻牌的时候,他们一个是910,另一个是99;而我的JJ比他们两个都大……1 v4 ] M, Y/ A M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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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机械的玩着牌,除非确定我拿到了最大的牌,否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盖牌。我知道,大家已经把我看成一条鱼儿了。但没有办法,我找不出桌上的鱼儿。% V6 v# `, h# c$ \3 `+ A
+ ]' \% W, u+ h* k9 d4 ] 盲注从20/40涨到100/200的时候,我拿到一把KK,可是,那个女人全下。 9 F# W/ P( u/ ]( P. t" _) N3 Y' L " `3 q1 H" _7 r' Z/ x! R4 P2 r “我跟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猜测对方底牌的举动,不过我的KK除了一对A之外,什么牌也不怕。$ }+ U/ U: i6 _2 J2 r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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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 [) G" m) z8 o j) C" G3 C9 @- `: M. G4 Q4 ]: A
“她真的是AA,还是在骗人想要扫走盲注?”我反问,接着我得到了答案——那个女人翻出自己的底牌,对我说了声谢谢。 9 J9 k4 ?0 s7 |! g7 e- @ 4 T/ W3 G; Y9 c5 A8 F/ i 那是一对真正的A。2 ?! b0 a6 }4 y. N
% }9 M% ?! K7 a 他已经疯狂了,再度买入,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翻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以至于同桌的另一位牌手不得不叫来巡场,他指着那条鱼儿说,他已经妨碍到牌桌上的所有人正常玩牌。6 a& X4 W2 c( L' q3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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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场征询了我们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那条鱼儿,只有我笑着对巡场说:“德州扑克里,有哪一条规则不允许别人在翻牌前全下?”! o, @# r6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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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样的规则,于是牌局继续进行。那条鱼儿继续在翻牌前把把全下,偶尔有些沉不住气的牌手也会跟注;每一次他亮出的底牌都比别人小,但一半时间里,他总能凭借运气赢到几把。每一个被他干掉的牌手,无一例外的都决定不再买入,在离开牌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牌局,这太疯狂了。” 4 ^4 c( m8 @- H* V& \. s 9 X. |# ]) I# q0 ^ 最后,这张牌桌只剩下了三个人:我,那条鱼儿,以及另一条被鱼儿吸引过来的鲨鱼。在没牌的时候,我和鲨鱼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条鱼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我和鲨鱼有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我们手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中) 4 I3 d: \4 K& S# k3 h/ S5 k( K- m2 }% K# D& z
作者:阿梅这种玩法极其轻松写意,我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我悠闲的抚摸着橙子、偶尔点上一支香烟、或者抿一口侍应生端来的冰水,并且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8 K ^+ J7 F: s5 G3 l' q" o
; S( }) u$ h7 c B% K' ]7 \ 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o) R' g `$ Z# [( T - e; i2 _. t' y7 V1 g “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0 h* P" r9 }8 y2 E # ^$ @8 T2 x) T* ]$ T/ Z5 E L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4 f' a2 M) G' \! k/ W' R
! `# H$ P2 j1 f+ M, x6 a 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 ^8 U! v t& z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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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X! u; ?+ C3 ^( [
3 g0 ]6 ?/ m r. {+ q “是的,我也一样。” ! s( k2 j1 R) p8 F* v7 V5 W( ^! C, g/ a0 r5 b9 }! L/ g
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0 B6 y( \1 d8 |3 X" E
' _5 N9 |5 l H% M& i& v+ h 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 A; x5 H$ V* X4 X0 M
7 V W9 g, F& B 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6 B4 p( e( h v4 ?( F9 }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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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8 [; P3 } k& Z. N0 P! G+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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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 9 F: V2 w/ K$ r( x6 R2 B" E6 Y' e
“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2 i* ~# ?; A+ X7 d9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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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2 l) W/ z* N, F4 ~& l5 ]$ i9 j$ b5 Z2 ^5 @& s$ L
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 ( Y6 e- [$ O+ e. T: W$ g' J- Z - \& J2 h; u7 [& Q* g6 o& V( L; o “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 8 K4 y$ ]& X" V- C$ @0 F# Y) B; \
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 H" p( m; K7 J8 e ^1 O
" ?: z" l0 v {* ]% \# p 我们再次走进阿刀的办公室,阿刀还是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后。虽然我对这只吸血鬼绝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我所见过最敬业的人之一;抛开各自的职业不谈,这种敬业的精神,我只在以前姨父的身上见到过。% a D( ^ u% @7 s- y
/ V- {; s) E5 _/ ?% H1 a “这里是十四万四千,请刀哥点点。”杜芳湖把钞票摆放在阿刀的办公桌上。* ^8 m, F4 U! x! K(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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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 1 R( b$ U# M3 q8 P: g$ a7 l& Z+ o( o3 R' S D& c4 f, q. l
“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 . T1 k# i# m; O 6 o/ J+ v! _/ V 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5 f/ A" v7 Q E) ]0 S% D5 e( p
# |! n9 o0 F( T; W N* l4 f# M; o 我和杜芳湖无奈的对视一眼,然后我极不情愿的回答:“当然不介意。”6 \9 ^4 Y0 n/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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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6 s/ f1 y9 Y) L9 }/ O! F& Y3 ]
3 U+ w& U: l7 P6 f5 r 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3 C: P7 M* o9 y6 i% d
" ~/ w5 p. f4 M# D4 l: u& \6 g' D 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6 }4 f! X" b$ `; N7 c 4 Z+ A% `5 L, Y 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 H$ H. R1 \: W( Z2 ~. R" o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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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 9 p+ q, Q s1 U" W4 j) i( l r/ `) |7 d! N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 ; J _* A5 }7 i |$ E ' U, x, ?4 o0 ^7 ~9 w" w( v7 ? 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 ' }. l; h: P: b6 d0 Z5 v9 V, y) c1 A3 A5 W* H1 [# G
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 $ U4 i2 E0 d6 e$ s" ]4 R( g% n) J3 O, b% }; @$ P# F4 h* F1 m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 X( v" I" |5 i( ~$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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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 U& Y' }( A' s- R! Z9 i/ o& g% [% m4 k$ W8 m v% k
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 d% Y j- l3 |# ^
% X! T) a* [* d1 Y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 : z3 C0 Z$ O$ q# l! z + w/ f+ e; c& [2 m1 ?% K4 V9 Q/ ^ 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 8 }& N5 t5 I; ?5 t' D" t; V& W9 f: ~8 ` W2 y& E; }- \6 h U
“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 f. }7 z/ |8 y 2 M z. Z3 A3 m% _: x9 E; v$ t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A& I& Y0 Y1 ?$ c(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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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5 S, u* _0 W. M1 |8 ]7 t0 U * z% P0 V) s1 ?" \) z+ Q, B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 |6 k2 V/ Z: \0 H, j! p9 g- V- z5 c3 h& z6 m$ \, l# c# `; ~- U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 C7 G) d B4 S' E) f0 j' X0 [9 w) F' H" X$ Y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8 n; z, j: w. m r) {; e F/ `8 b& k) a; {: M! Z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 T5 ?/ h- L2 B2 `; u% A1 P ! F2 i" g' E" k( Q5 k4 z “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1 e2 S6 S6 \6 B" C2 o
8 g, `/ U0 D# }6 O0 E/ f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7 F; Y; Y, N#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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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 f# B0 q$ }. d2 S 4 G6 G4 V, E5 C3 L2 m6 R, [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 a9 p: h+ V6 ]( i. C$ u7 { q' R+ y }! L4 J `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8 b' W9 f/ A+ G& |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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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 s3 u. p- A' x, h. \! J5 P" e
% d9 H4 Z9 O# J1 E5 g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 T3 R y& \6 X9 J6 v: F! T! W1 i0 L2 e% _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 z* C% H! Y T8 j2 K 0 ?4 E+ k9 `; V' e0 e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 K: U" n$ F' Q) T" C( j/ d% b. Q+ z1 |0 D: V q- W3 b$ A
“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h; o5 B8 e, t% S0 [! O' }6 J
n5 `/ ]1 N. S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 O, n0 C, W' n& G" \4 j & _0 V/ X+ ?' ]; S+ P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8 `$ k2 ?" Q, c.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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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7 K& D/ d7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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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R/ z8 l. I& ~+ ^
2 k+ V+ a. }( o* c' u7 |+ @* Z& ?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 c2 V1 m% b F% O) y1 T1 a: T" }( ]5 c6 u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j( b+ @0 X' n& k&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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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 }8 U8 r. j% s; s" l( h% E$ Y9 Y; {% }7 B/ [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6 t! `! s" ]0 i% e$ s5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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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0 R) d; L8 G0 ^" P8 |( V*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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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f8 P; C# @8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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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 {0 S" K& I9 D! F9 Y* S: L% U, [( L# b7 N 2 q1 S# [5 \- Y( ~$ F' z5 @, [ 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 z+ y1 e0 g4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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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6 J& d. B; i$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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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9 ^& W+ m' A6 c8 Z7 E1 l% s9 _! d" _6 c H) b% c, A, h+ ^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e9 ]! {2 Z5 U8 l) d3 f% x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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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听我说……”/ u- F" \- [* R4 h _%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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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p/ b/ Z! f& k;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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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Y- H9 C, ]' v: s0 O* u& H( M
' ?& x3 d' M8 B, j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 j. C. J5 H( u, K ) j) v' }. q1 G# h5 [ 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9 E0 d" e1 L, B, v
) ^# Q' j! R7 s( K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H# y) m) L7 J( `+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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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 W2 c6 m! G, Q3 E 1 P0 V0 c3 `5 k! | “你疯了吗?” ) C# z* q; u1 S( p & \; _7 B! h0 p( {5 [9 v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4 W L7 e7 I$ _# s' H% y5 q
7 g2 c, S4 i7 _$ c. G- G3 f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 f6 t! n4 E6 X9 o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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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2 z) T7 P9 `.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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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 Y1 [) j, n! C H' l' {' O4 g1 [8 U/ O
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2 I7 G/ k( i!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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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7 @1 E( B1 R0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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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B- v+ S' f! T: J p0 f 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_9 m$ q+ U' O) G5 B
7 E& c+ E$ I1 ]4 o! _5 d; g5 b “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 O K; _% ~. T: o% \% T( a0 p2 D8 r) x! b7 a/ B% f. P* C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B1 K( g) l5 e2 {9 {
6 ~ S0 S6 |4 l6 g+ `; G; } 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5 }8 n- q6 c$ X/ `8 e& E ) ]# z) u/ v- z) {; t. B# r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Z( C8 h. j Z
) n+ _# ~8 l; D/ ^( z5 E2 Z 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 0 @+ X0 k! x$ Q( I" z; k# \ 8 C, R2 N( P& d 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 |" l) N' D! e- R$ G. x5 R N , _* H% r% i$ p- X; y. c" [ 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 & ]. z' W" s+ ?: C2 B 5 A" o9 F+ ] Z4 M# L6 G) U6 h 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5 D/ ~& M' F0 w* q6 F
2 w1 C9 `, H2 u: {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 5 M1 J$ m; C; b$ ^# h% R- s/ u8 g4 O5 ?8 C4 D6 g6 t$ W
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 }( ]/ x( R) x5 }6 u4 _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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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2 Y9 Z8 b7 Z5 Z7 v- N$ j*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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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 . F- f+ d/ M8 I* V8 e $ o+ h; ]# U F- T8 {4 L8 x8 L 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I7 R& I" i' }+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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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5 J+ V! k' b: v,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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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 k$ ~$ c: d7 w' e' g+ f; z( r( m ; I# L8 Q: e; x5 A8 u1 T “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 h7 F: [) U! s4 y, H) k8 g9 v3 Y! U! h U' ~$ U9 n% |0 ^0 {' g# ?; w
“这当然没问题。”我说。2 ?+ M( f; J$ O# T/ b. _: @* }
0 B" t, c) C' d8 Y) S 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8 q3 W7 U1 q( [(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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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 . K& P5 S- l$ j$ ?3 A8 c) w% T) ~: U% d2 C8 _
“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 : n$ K+ _$ G J" E% l6 k+ Y( `! c! o
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9 K; o: a7 U6 U3 j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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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 c1 m; G6 v" l ]8 Z" v. Z
, O3 W/ k5 F3 \' h “为什么?”' h$ c+ D0 l* a2 d y' v% j
$ x$ I/ G: R' z" U0 W* k: f' |" { “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 : k1 V0 I7 K( o1 q' O . Y$ i# W% E( A; ]$ _; O- B, r1 m 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J8 B; W7 \' Q3 t$ M$ o*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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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 ' }* ^; [! s% ], C6 y# m: l7 r2 y. {$ A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0 x5 E; \9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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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 W/ T2 n* j1 z' x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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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 n! |5 [ p$ y5 t" B4 d; C, R4 z7 v" {1 H' E
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 l: i) F7 s- C : R V$ Y, f9 F8 u% q! k3 M3 v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 ]" v/ Q# d2 M7 V- N. g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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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2 E3 l% j8 `( @8 ~
( w! ~8 o- G1 J2 r4 n' Q9 D# H& G7 N “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G! r0 y; v0 [$ }% N- ^7 a' p/ M' f
) H' c. \- Z x! x; H6 v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4 n" J- W" {' z: Y( C+ @' Z; E- {2 Z' h& y4 D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7 R. p" e6 q; q* G8 N, H" B9 D, P! d9 k& q! A
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 1 Y# f" f, h$ X9 Y. Y7 U ! F- @6 A# E3 e 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9 T; ^: u9 p( k; C- R' D) Z) S4 }) N$ g- k5 Z( d9 j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D; K8 e( N5 S4 c7 D;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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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 k4 O6 W& Z7 s( M% [# ?1 [& `/ \4 Q) ~7 j! s: j$ j( M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u* y @+ A+ Z+ g)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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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F | ?! D G: R4 a4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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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 ?9 l' A$ a a8 r9 n9 T/ ?; T. a9 e' W
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Q& S- ` o+ S9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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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 ) j/ Q$ w' ]9 R |* Z0 ]/ z- L& D& A- ^
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 C2 G6 ?: z$ H( @/ M3 Z" e# t6 h# d
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 _+ _* Q. v1 R0 `' [( w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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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 t$ J) e, v; H; @ 4 O# ]# y! ]1 z' v+ z2 v4 E6 Y 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y) ?% t* v6 G'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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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u5 D$ O( E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q, M& S; n, H& T6 F" \( D) z. V
* ~6 i& w2 k3 G7 B7 m& T% j4 W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 ?( ?6 b1 h8 z : K) H! v E2 U( O+ j! ?: G- Q" @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3 v0 H- i$ ^- v- Q8 O & ^; p* h# O4 H. P# H7 Z. r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p) ^6 Q& V l+ M& |0 |'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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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0 S9 `$ p6 ^& A" q: d( S! l i2 ] S+ o V& R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d) K: ]; L7 R- m'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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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 ?8 S1 S5 s# A, ~ Q, m3 S) H2 O) I6 y7 R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p9 `! d9 X6 j& j, O" X+ I
1 n* E0 h: G" T, h8 ^" N# j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V6 w% q( }' `8 v- ^: `! X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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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5 L7 N/ w. Z" @8 M* H!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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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7 k3 {9 g/ [/ |3 n% @$ a6 g6 X * T1 F! X% b K0 a( u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 v# \$ O5 o/ @9 s' G* r4 g. A+ W / W/ Q7 M3 u F; N! @' u' m. e 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2 P2 d5 E. b1 U" Y0 q3 U$ R; X& `- {3 j" N( a$ v" q% p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i M" {, Y5 `$ R
. h( m+ q9 p( q% Q* A5 O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K0 I m; _: p0 y8 F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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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3 f$ W; h- p6 M, |8 ?: P) z3 P7 A/ V& m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 M1 }1 u1 R; ^3 q% g! v- d3 R ( K6 ] V. h# i0 E+ ?8 x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 M) ` l' D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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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h2 e$ t* Z"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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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 Y5 Y4 s P" _, p+ e' I5 C; ] 1 V f+ c9 p3 M" M4 m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1 A. H# W1 o; W$ D7 ~2 j T9 e8 D, Y" ^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 O4 V/ `5 S& i4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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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E( k' j4 T3 P$ k' w- }
5 `$ {. L- g1 r6 t8 c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 L& B; O1 g' L% u% I* o- l# V( y" o6 d7 Y& Z0 i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8 l9 T ^- Z$ e$ v/ }# t- r3 ~3 R1 U8 l0 ?* V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7 `% }# y2 S+ V# w1 l6 E' W$ x6 O# V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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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R9 M( X- M, m9 e# X7 B%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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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3 {. E, o; | m#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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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2 q) z7 j5 {6 ?& i+ t! I( ^. `6 v3 n8 [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 }0 W9 [: v4 d* U( y2 Z 1 [& o2 S+ F$ M1 J* z( J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B! x. x7 y. y(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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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K7 A N! v6 `% _
' M9 B+ F1 d. L, V1 n6 P: b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5 R2 C/ Y& ]! e0 _# l 2 j% B% e/ x @7 g, {1 m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 L! y; ~( I# S0 M+ ~9 S. i'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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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 e) S6 u( g% a' N( L6 }4 G4 N 2 E' `+ X) P0 y a! M+ E 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6 V% `* A$ x/ {&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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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I: Q4 t( S' Q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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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7 @# [7 z$ S1 d ; z4 N' s7 M. l1 L0 r 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 w2 }2 \$ A& z3 H/ U' }. b) a! D7 C+ O; P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u0 i. t# i. u, f6 ]
. _% ~; S) r" I4 X/ n& J$ ]% v# G3 m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4 F' f$ x- |/ T; |; x7 g4 a4 i
7 W. R! ]. k$ W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r S) O" D! Q( c7 Q: o! w
% J( z) b2 [5 s, Y8 J9 ?) F0 a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 n: k% w0 f E8 E. w) [+ S! K2 x" _$ R$ |( m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e' r9 U6 x/ E8 ~
; o5 q& r+ F0 S4 q! X3 x, k, ^' Y, I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 @) E$ S% m8 l % A+ C. U2 x- S5 [/ o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3 J$ b! F. ?4 z0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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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 m2 V) l9 i6 I2 z * c+ T; u' c* o& d% f' a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 r/ B0 b/ E7 N+ m U9 I- E9 ~) \2 b+ J . x* j* w1 b0 N* c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3 O, C9 h4 ~. |! ? 5 c; e4 f m c; ]7 d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D3 i& w- ]# q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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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 w6 ~+ t$ Q! e/ X) B1 P5 R : g; @& F! b; S' h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 X7 Q3 [# D& x6 s, `# [# J+ C' A5 J1 U0 F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Y( v/ ]' ]0 N+ i6 t
1 d7 [( g& a2 ~2 L# y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0 M0 _% z% F, z8 }; K5 U ! [1 m! e& ~8 ?4 I2 ^( n9 z. H# G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F. [) c; L: b; S, W, x
+ C1 f' g$ G( n% G" E4 k7 `4 s7 Y “现在吗?” ' Q4 [0 p# h7 s% e1 o* ? ! G, d4 N& A) o% ^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5 l r; h9 o. d2 T2 ~ ]
" n$ h0 K0 B* D$ r& z. K( W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h6 m$ q( c9 U( n( k
; H3 P$ K z$ v2 Z9 l) E" `3 P “阿新,你来了?坐。”* E( V! l2 O# K- h; r2 x
$ O- z+ m$ E R c. I9 @% d 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c' F4 K0 C1 _-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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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8 j& x, H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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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 Q" L9 F! C1 C- c1 m3 R# x6 W! q G! y2 c. i6 N1 S
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C" Q, B0 y* X. x
# D) p2 o5 j1 G! e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0 f9 Y0 g) ~, C' Q) p
5 Z9 v M" [/ ~* a' g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 _" I% k$ j* o: A3 D; l' I. q7 j$ |
“歌德。”" y$ Y% e/ b" l2 I2 s( t
, [, y) C+ X* p6 o) v, g 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 c$ s% X$ s$ g/ N4 x8 s' F' o7 c. P5 r( _& \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k# r3 O" B* p: d
; N) ?- [/ Z# u3 [2 V5 f: J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 p! V! {2 |7 L$ e# I D1 s5 |; O! ]; K) ?& [9 r/ I “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 ' E7 C( g( ?1 n7 B ' U% x ~: J2 i# `+ I% ], t# i 大家完全可以想到,听完前两句话,我就像挨了当头一棒!我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姨父收回这个明显蓄谋已久的打算!) B& T7 I; u8 b; w3 F
: T7 y2 I# I& y! c1 T; \ “你不用反应这么激烈的。”姨父一直看着我,他继续用那支金笔敲击桌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选择照做、或者拒绝。” + q% O% P4 N! h& l + {" e9 v5 G& L$ { “我拒绝……哦,姨父,我不是……只是……” 0 N H9 _% v3 u- \- }- R6 E 5 s# [. j6 X7 }5 [6 e 姨父站起身来,并且按住我挥舞着的手臂,止住了我语无伦次的说话;他走到饮水机前,给我倒好一杯温水,并且看着我一口喝了下去。0 J& D* m, u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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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三十年前我父亲和我正式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没什么不同。我觉得,我应该把当年父亲教育自己的话复述给你听——你是一个男人,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2 o0 @1 n$ a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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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的,姨父。”9 C. [" 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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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拒绝了这个建议……那么有些你不知道的、关于杨永莲的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明。” 3 l; _- p6 F& X2 w3 j' T) I2 D6 i! ^% ]) d% W+ d% Z, v9 m9 [5 ^ t: |' u
我对阿莲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是连一直关注着她的我都不知道的?不可能!* B# `2 b/ {: O" Y
( W! j- H. l0 @) V. s9 V: n) A 可是我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更加认真的倾听姨父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9 O" G7 z$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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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知道这件事后,我特意去了孤儿院和学校,调查过杨永莲这个人。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是你的姨父,我必须要对你负责。” - J# b {% B, W1 [# `) z! S 8 b7 f# L- O D% M" N “是的,我能理解。”9 ^$ E1 A5 z! B; H/ ?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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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姨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你的眼光令我非常失望。我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尤其是对一个年轻人说他恋人的坏话,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许你会因为我的这番话对我记恨很久……” : |2 ^3 E! g1 x, I7 o3 u. N9 n " Y9 r! V. o7 e5 C0 c6 b 我不知道姨父将会说出什么关于阿莲的坏话——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撒谎骗我。虽然姨父刚刚对我说过,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镇定;但我做不到,我紧张的等待着,就像罪人等待着法官的判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下)+ @/ z: R _3 K%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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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原本,我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提起,你也就可以带着永远值得怀念的回忆,走完这一生……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初恋的记忆对任何人都是异常珍贵的。”- k; {; @9 O |6 M) L' d! [ g
$ h G! { \7 v9 w( n/ M 姨父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杨永莲这个女孩子……确实太虚伪了。在进入第一纪念中学后,她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孤儿院的出身,并且要求学校里那几个曾经和她同院的孤儿,也替她隐瞒。”4 c+ V$ c. E- w# @
3 |7 m* p8 R. h “那就是我。”姨父笑着说,“那个时候我的战绩也很不错;不过似乎还是比不上你……那么,这个‘小不点’真的就是你了?真是难以置信,你才十七岁吧?” & u% {" F) ~& R& h% V D3 H2 r9 t8 t. g& p! z- m, U, [3 \& W6 S
“过了年就十八……”我轻声的嘀咕。 8 z) B- u; J7 E. V7 u* P1 T 6 o4 q6 N. T9 b9 B 姨父大声笑了起来:“我和他们一起玩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好吧……” ! O A; l: }, f) Y/ } $ [. V( z1 t( ^4 {! y# i3 l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像是我们那次在去学校的车上一样:“好吧,小不点先生,有这么一把牌,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理?” 0 M8 ^1 v7 p# ^6 i$ _- ^' d% a: f4 n! n8 ]8 U$ b2 _/ G
他开始发牌,一共发了六份,就像是桌边坐着六位牌手一样。但我面前他发的是明牌,那是一对J——黑桃J、红心J。 ; E8 J& ~; E! G- B' M2 X p " i& W4 |3 ^8 n @2 D, L “这是SNG比赛的中间阶段,已经有三个人出局了,剩下的人有一半可以拿到奖金,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 R! C0 @" |- ]6 o {+ }: L, @ N0 y! Z
“是的,姨父。”1 e' ~8 {8 Q. d ~
) e% s3 g% D4 ~( P “现在的盲注是50/100,这把牌结束后将会涨到100/200,你坐在大盲注位置,筹码是桌上最多的,大约有五千二的样子。” 6 M2 g+ U& j6 d5 E" G @ ( r% H! I3 \! B2 T8 X “牛人盖牌、络腮胡子也盖牌。”他把我下手两家的底牌收走,“秃顶有一千三的筹码,他加注到200。”' v* n# |' _/ F, c5 @( G) t
$ g: K. i- w9 i2 f3 p “甩甩有两千六的筹码,他跟注;美女一千八的筹码,也跟注;现在轮到你。” : j! ?# y4 c2 X8 k; i7 c( k c& |. ~/ z- e! \1 X
这种状况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我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秃顶总是会在翻牌前加注,他的加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甩甩是一个喜欢对敌手设下陷阱的人,他的跟注有些可疑;美女是小盲注,她只花150看三张牌而不是加注,证明她也没什么牌。现在我的筹码数量有绝对优势,我觉得,应该加注到600来试探一下甩甩。” ' L, n' t8 ~/ f1 N$ U " G# D4 ~. ?% ^( u! E: X6 U7 q 姨父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和我当时想的一样,不过我只加注到400。” % U9 D }- Y! p% L1 v* E! h# z/ N) K6 P+ G' \
“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 9 C1 K0 \3 {' }0 n9 R# ?! e ( e# l7 A2 p: y$ l/ \/ s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2 Z' u# G; ]* r& q' [1 p' Y( r + V1 U: [6 H3 J* t3 L “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 / A8 b$ U' T. v6 ^& }+ \; v% r + L6 B) x2 K, i9 e& k7 @& \4 T 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7 f* y: v2 `! L) ~# C
$ R5 O' K9 U; Q3 h4 h “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 " P! D) [0 M' f % s, n# a7 M- }; `7 E “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 B I. U. K5 k4 U; f" J/ l9 D, o2 L9 ~; H
“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x) {6 J! k( n7 b" U4 ?#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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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6 I/ ?" W8 S$ ~+ C* v B. V
# D$ [2 n- v1 s. s/ D% e, F* O “跟注。”* i7 R2 d" H3 P
% ~2 R/ n3 q* n* O6 k% } 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 J- |. l J2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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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 A, V. W$ p* [" s5 B! K: q9 w, I2 m- Y1 s' O- Q1 W6 l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 , ], u$ C7 q$ X. i5 ^! V ) u6 n9 X! S' `5 Y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7 B1 I# L' U: D& f; ~: M ) z6 W6 N8 M/ I5 z 方块J、方块2。* ^' \, C" R6 _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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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4、草花5。 ( j# e) ~7 J) ^6 c4 | . g8 \3 {7 S# \8 J$ [1 L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v8 G5 Y* v8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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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 Q; Y1 h$ o/ L2 x( O2 Y$ u
0 T1 \/ F6 Z& d+ R 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 t1 ?- _$ e! F8 D: }4 W% l q3 r- u# C0 M) V5 m7 Q& J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4 ^- V ~0 a% M
% ?6 t6 c k& b" [: S/ n* l6 m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 m2 p' m( A# w! g1 G/ e4 n2 G: Y7 @) V6 y3 q. S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6 [) G' }* \& v- W
0 v% E# R/ _, b& M* T* k 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 9 E0 i4 f$ O" G7 \+ y # z0 |0 Y3 i0 q! f2 I “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K9 q* i* D) K- j/ Y. P) S. [
+ D1 B t5 |$ k; @ 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 e) E. ~) Z) q% N4 o9 }8 y" `5 K+ I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 # U0 p U! Y* v1 F w* s1 j: ?. D, x& I# E. Y( V6 U& e6 X3 j; k- }9 N
“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Y5 g2 D" @' p- U( p8 A2 w
" d" s. d6 e; {5 D) }$ V$ l “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5 o) `# a0 E1 x1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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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A6 t- ]$ f' l8 ?"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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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 U/ n, B9 U2 Z% ^" L'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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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 F- ?5 R2 a5 x& ~
8 F- A* t- {1 I6 w' F* [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 & C% K! i1 V+ q0 J+ ^- n0 b! N9 O' V0 W. _8 Q3 c2 F
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 ~5 s1 e) H$ D$ y$ ?7 [ 6 G2 _5 ]; L+ R( W# J/ E& K “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S$ G: q( w& H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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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0 Z9 N _9 s2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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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 T @) W( j: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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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路边拦到一辆的士直奔港澳码头。可是,当我们走下的士时,正好看到最近的一班喷射轮渡刚刚开走。 i9 B/ E( c: Z1 |7 i" \2 ^- m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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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耽搁得太久了。”杜芳湖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 : f6 y% R, R) a; A& C- z2 y; A. H5 H& h2 f$ _' i
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已经够快了;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还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班船,要不要去吃些早点?”* r( A9 n5 q) s/ c* D: P
9 C; l! J3 Z$ q8 f! r “还是回香港再吃吧,我始终吃不惯澳门的早点。阿新,要不然……我们沿着海堤走走?” w9 H! s* [/ ^" o- j( s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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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 / `/ t {6 u; r$ G9 i o) w, I# |) [2 [( T2 V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 P- Y _# Z4 Y
, J' \* D6 T8 J ?8 L# p 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 9 s7 A8 V5 Q! d& K$ _: `* G t5 I9 ^3 R! K
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3 }- q$ K, [ |' M) |
. h& q# u2 ^; A+ N* M8 Z3 X2 f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2 i: n* M4 H, U- q& ]! @3 V;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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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8 m9 e k/ \7 C; C! v5 x' c7 }3 h1 [! u: a* J: [( k% C
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 o0 }5 F2 g6 D% T
1 n# M8 e. @: L6 B3 K" D( h& w 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3 t7 m) g. h# _) U3 e# `
. e* t4 d% b$ j) X5 G) I* a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强烈的后怕;就在这时,杜芳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阿新,谢谢你。” # o/ y, B# L) c" ~9 Z6 f8 b/ |1 {2 w. X0 D3 k4 M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你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7 T4 ^. _* m5 i7 p3 I/ u% \6 | H% D1 o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陈大卫全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继续玩下去只会全部输光……如果真是那样,现在我恐怕已经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1 X. f( a. F% w) ~' \0 z 2 k/ D m4 W' W. w. D9 `+ L/ h 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 S0 g* Y I0 h6 V; o
# h9 {- Z8 [! W0 D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 B' g r P) I D0 b3 p! f' S7 z) f+ b! k/ S1 ~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M b9 T0 Y5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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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7 A2 w1 e; O5 f+ }' b& n+ ~0 M
5 s8 c b$ E- W4 ~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 ]! w$ i0 v8 M `, B8 p$ K# Y. f* ~- C$ G. L! O" S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 x5 P9 ~6 Q& d7 L+ `) |6 D9 k& m4 l5 o; t" N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 e \5 T; j |! e8 ]! P . N: i# C1 l" j7 Z: v! }3 Y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7 A- p; S; O# [5 d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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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U" K* r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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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4 s9 ~' l# O+ p# b7 H, G/ P' G8 [: O: ^3 B' j; ?
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 T, O' M4 _0 i* B) Y3 E9 E8 {7 |) _3 r( E8 P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 q+ V% H' D" ^) u q; ~/ u2 \' x) I0 P5 Z4 B& U, l3 t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7 b( E( b; }1 ]
+ A0 M* x- J6 O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5 b3 M2 a7 K4 y* Q8 x8 E3 J- @& }: w! m4 D# B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8 l; _ N1 v1 q# u1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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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J! k6 j' X# q( ? f$ b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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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 e2 y7 m2 i' q- E0 D# l# i2 q z8 N! }6 _. l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4 R# t7 r) C0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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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5 h% Q/ L- g/ W. O# T/ {. }7 v6 J - X. R+ l9 l# j# r2 K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_" M5 s* G' [ k% K7 E
$ E) q ?1 N) A! a* f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3 J4 r7 Y* _- ]0 D& _ * H9 ~$ x* F! R+ N* M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 h7 M) g0 {5 K7 ~( E! o/ x. l6 Q" Z$ {# @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U) f/ S" [1 G) d4 Z/ {% g 5 h+ C6 i4 Z' Y& F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 { B, a' [$ y# {7 }) Z6 i6 w( p1 A5 Y% m& o& l
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 _$ z9 Y1 O: h/ M$ G3 C! s- Y ; [, A+ Q) Q4 X5 X) q+ Y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P" ^+ _( ]% t3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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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 : w/ J+ O, Q% b" c/ D3 O- t ; ~- |4 } t5 @6 W6 z# H9 h 它的中文译名是—— 1 p) ?1 ]+ o& N7 t& r4 x, z 5 n5 b/ Y4 t" E, \ 一步之遥。1 K) [: D1 G$ {
T5 i: w7 b9 N# ` 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 & V% T& g- b+ u O+ ^1 r" ] 1 U' C! {/ [/ J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 ) |% v6 Y2 i8 z' N* i: p0 U& v- b! p& ?! a) ~" z2 I% B' m- t* b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 % Z& E6 F6 h& R$ v & x$ T' J! v2 e! S0 ]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 9 o0 S# C. E" ~7 ~& g- x; O $ S" g, X" ]5 Z) l- C “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6 o: [! j; L9 T % q! p' N5 Y* Q6 z. Z “是吗?谢谢。”4 x; M& V% F) O2 k5 s! I* _. _( |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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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 6 X5 Y! i+ e0 I9 P) L1 P( V! F1 u5 y9 L% D/ _" B
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v7 y8 V- \. n" ?3 S J2 }% L
+ `9 S+ |/ O K4 N7 o “是的。” 9 m. O$ v6 z B3 }* k3 m+ m& v/ X$ _& w2 D% a1 b
“失恋了?” , p7 S. G/ k' t) q2 n* U, p2 r
“就算是吧。”! Y8 i, \5 Z/ k x D
8 [1 }7 z- k7 x 阿莲笑了起来:“什么叫就算是?” 0 Z* W8 t" d7 P; c/ |) T! r5 r; G$ _& v8 f1 j! Q$ E
我很严肃的回答她:“我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很危险,很可能让我和她永远分开。” 6 C* S* {. j% M+ z% T" g) c ~* C& O: x( Y) v+ K) y7 G “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 k1 ~# t. n2 b+ y& Y! k
3 B) T+ `4 q: h: H9 @ {1 B “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9 M8 U( j v/ L: V; p% L) J d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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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死?有这么严重吗?” % U0 M$ w- ^# g, S. n" M ~3 _* F. C3 k
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H( @' p1 v6 P; |. t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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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阿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想,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子吧?” ! |0 I( L8 n6 z9 \4 P9 Z7 Q / L4 F7 v. d; c# N/ y$ Z% {; x* r d “是的。”" e4 a" T6 }3 r. _
; ]( n" Z3 l T7 a “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脚踩两只船?”) V7 @8 N. W" ~$ t' p
& W4 n7 f5 x# c2 W3 P* l “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 C# k5 b: a, U9 e' l9 N H& i7 W5 B/ I3 n( |& [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 z$ F+ i1 l! c% P0 [7 E1 H; R) `3 c- `5 j4 ~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 z) j" W' d6 H; ? . ]" b8 N: C3 x) s. M, U# p. b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 2 i" v" y/ j4 [# ^- K6 ^6 |4 n. r 6 D. s8 n: s [9 z8 Z1 t" W “你是哪个班的?”" D5 x" \2 ?8 e. B
! ?! a6 j) T' y. ]& t “高二三班。” ! a- X) p. S' P: ] : g0 ~4 x1 L% ^; j9 L7 U “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 / E m" e w9 r 3 U. }7 i- x W$ x+ D# `: E “暗……呃……我叫邓克新。”- p E* N, ]. A1 s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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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 ( ]% s# L5 v; l, \$ Y4 H 2 \1 |. e! T& i7 x! C% \: _1 t “一言为定。”我对她说。/ g, z5 Y$ S# @8 [: N2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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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 ' L! ]2 N* }8 c, B7 J6 S/ @ - }* c6 U2 w+ q+ @: P “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 2 A7 w, p L' N/ z# p $ `% A9 Q$ O6 T4 b: V6 b 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 6 M- N5 V# n' ]( b' w0 w; z+ C) k3 j7 t6 B* O4 A; ?1 E7 X$ y7 g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 U0 O' f6 U6 Z! i# L$ [5 G% d. x + P: R5 T* s7 r* t1 u4 { 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 V4 W) l2 D# G/ ^5 f- |0 d \
0 O* d9 o! e6 \1 m2 {) Q8 ? N 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 o) r u) Q3 a2 ?4 R5 l. Y" B3 Q) p: E' m( U# ?1 G1 R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 r: M% p/ r* T+ n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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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Q+ V! } i( ]" H1 ]5 `" P( ]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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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7 n) i& b& w h# v B 8 m; {5 j5 a0 R' e 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4 A0 r. L1 e8 E8 Z& B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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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2 r& Y7 I1 M0 W3 O7 g s9 @0 N. o$ n3 x / U/ h% Q6 `. |1 I$ J+ r; X: Q' U 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 Y+ ?5 k3 f0 a! W% a' ]3 ^$ x# I5 ^) A8 O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7 b) K, _3 _# x( ]+ @' A4 H
+ Q/ [1 M6 C e" a8 P, K |& j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 }& k9 b" h; L7 B! v+ e; i/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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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 U. t7 t$ ?7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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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 X' N. J6 x9 q7 ?. {' o/ ~ & Q" e g8 _: F+ |* J- m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9 k0 r& O7 b9 z# N! l0 o' L1 L" V; G6 `" x) c
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0 m: b- n" J0 ~" N9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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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金手链的获得者克里斯-芒里迈克,就是花费40美元,在扑克之星网站的一个网上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在他参加Wsop前,竟然没有在现实里打过一把牌!扑克之星网站还贡献了2004年的金手链获得者。而200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和前两者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在另一家网站拿到入场卷而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中)6 Q) y7 i* k: S6 n" x8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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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新的一年到来了,阿梅祝所有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I/ ]: L-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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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3 \8 M4 @: B5 U9 Q9 N3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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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 5 B$ e% x; h! z- o- ?' s- N1 s$ k5 M2 M% k' d3 S S$ e+ Q: q( S+ k
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3 y$ ?2 _6 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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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 ( \; O1 p' B7 D g/ l; O7 U% Y) _9 ~( k& v3 Z* x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 5 M& ]% q B+ m {) I, V, ~* J; Z 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 ( c' [. x9 z) ^* ~ B) w. @ r0 j; H9 {
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2 ?6 c" }+ e- [( t2 v/ i
; T6 a, i$ N' m 但两百桌也确实是他们的极限了;而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主办方只能让牌手们轮流出场——2006、2007年的Day1(所有选手的第一天比赛)都分成了A-E五天;2008、2009年的Day1分成了A-G七天,而2010年的Day1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天!$ m9 Z$ Y2 k! M9 o* r: O
$ x5 W5 M; p+ `* L! W7 A. m 如此规模庞大的比赛,令主办方大感头痛。于是,Wsop于2011年改制,报名费升到十万美元(正因为此,龙光坤才不得不来澳门拼一把;他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一万美元,但十万对他还是很困难的);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了2011年Wsop参赛资格的人,仍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 " y1 i' p! q* S! v6 e' R7 V . h, b; v L) c0 H: O2 l9 p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 ) d9 d. a# {2 S5 M4 Y1 X0 u3 m7 y: [$ w! k' s6 I
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 1 x7 S* H: H& k: z# J , q5 X. c' t$ l5 e/ N 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0 u, n4 b* ~) {, v1 k9 x
/ T) E5 Y* i8 Q& z 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 " p+ t1 B, x# O: J+ C " m! R {3 f5 K l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 ! _ S0 ~3 S4 g8 W* b$ H, p2 S, x* q7 ^& I: c+ |- a1 R4 l1 p1 E% v
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3 j- h5 Y z# B- H# f
6 b8 A7 x0 g: K! G3 h; g4 O& R9 ^9 n 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 Q5 o a' k. A4 m9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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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 * r0 a# N# r8 }, X" t$ B' }) J' U& A# f9 G' ~5 j+ l& X
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7 q9 Z0 N' \ }7 B) k$ b
% [/ N, N: v5 s 小盲注让牌,我也让牌,山羊胡子下注100美元。小盲注弃牌。; z: K. {1 r& m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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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我只有一对5,跟注100美元就可以参与4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不错的彩池比例——在比赛初期,每一个彩池都不会很大,但却都非常重要;我不想轻易放弃。" c( U* |0 c) G0 m"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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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杜-恩戈曾经说过:Wsop比赛里,从一万美元赢到五万美元,比拿五万美元扫掉所有人拿冠军要他奶奶的难得多!3 _8 ^$ w* C0 _+ O
! w4 H {8 U9 S, x, m: t7 x 我知道山羊胡子的底牌不是对牌,但却不知道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K。可我并不需要猜测,我可以用行动验证这一点——我加注到200美元。+ p" Z/ m! X% l(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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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的盯着我;好几次都无意识的把手移到牌的上方,似乎想要弃牌;但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发牌员说:“跟注。”, j; ]! i3 I' ], }! ~
& g2 t) l# @ G' i; |" p, x- S 不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这种事情确实很少;但你有没有经常弃掉两张同花色的牌,可下面发出的前三张就给你凑成了一个同花?”7 S' x6 f(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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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想很多人都遇上过。”我回答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4
是的,没错。”阿进说,他继续问我,“那么,通常你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指的是……让人可以失去理智的那种后悔。” ; \- m# @. @6 A/ x 0 R/ h7 {( ^3 }5 `3 A7 h e1 V “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 ^! b$ u4 {* w3 o)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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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 U0 G" i' X9 Z: m!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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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 R3 I7 u K1 i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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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 H' A) m# S+ J$ Z( u# S( ~2 D$ D8 S+ b8 T: l6 @0 _) l
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a8 a; |7 c8 v. o8 b
' A/ A" }: W' F A( R: y K 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s. s% b1 b) \0 ~- _6 K
9 D2 M- L, I3 X9 c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 I$ O: ], ~: F. F; A) _
/ ?+ q& E- _) V) A. o2 m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6 ~2 v) ]3 l6 }- L8 k; o
' v: }2 S. N& J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7 H* T. Y8 F* S
6 a& F' O( E& G* i# U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3 l& W+ _" J( S( O,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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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F1 d, ]( p3 O2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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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e6 p: h: ~- d: L" ?+ q
1 D2 x* X) Y% L! j" }% A L; e 我点点头:“你问吧。” / O2 \" A6 g4 c* F ) a: t6 K/ P/ v6 P/ v: \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O X7 O: Z( E9 z' B1 ^0 L'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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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m" H7 h) Z# f4 z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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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 \( D# h4 W! h. _( G; H 1 N; J. J: n( ^2 T/ q7 A9 l 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0 j' R. z' m0 G4 ]) A ' I9 L3 e; ]5 P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k; x" k, v: f p# a! w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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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V1 U) x' X3 _9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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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5 L4 O5 Q6 X8 G 2 V. v6 N3 z; A: H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 7 t+ q5 h, t# V. o8 o3 b+ G7 w' e$ c8 ]# @+ |/ `. e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 W6 \: M9 S0 a3 I3 ^
/ ]7 M. g6 H2 u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 r' V: H0 H& e- s* C4 S- L4 ?# i ! N) H' R. [1 {1 c 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4 p, @2 F* K9 V- y5 j: q3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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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C% w1 G/ U5 B% t8 `, ~
. w8 F$ g$ t6 v& M% E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A8 I( ?$ `5 J6 ^ @' e2 X/ O
- T) r1 N9 q9 j- _ 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8 {* g1 B% w/ x$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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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7 s4 v( ^) V5 D0 j&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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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 5 O2 r$ D1 Q7 T9 H5 e6 k2 v8 m* S( D ! h% o* C! q7 T4 {' k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0 H& a& X' h3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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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 Q! v& D# i* Q9 `) t" I$ B) n
! a0 A- Y1 M( I) p+ {0 ]3 @ 突然,报名人数跳到了8363人;并且在这个数字上定格。我一直没有换台,而屏幕里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一直在庆贺;整整半个多小时过去,也没看到他消停一下。8 p, Y8 {& g2 V' v( @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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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报名截止时间到了,报名参加本年度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牌手,是8363人。 7 U4 P( a' B- I6 K 5 w$ t$ \8 E7 ?9 {' r, `+ B: |$ z “看来十万美元的报名费还是很有效的减少了比赛人数;起码今年的人数就比去年少了一半。”当杜芳湖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对她说。 , U1 l$ n) E: t+ Y $ ]# G: l+ |- [2 ~. b' J “嗯,只有八千多人。看来Day1只需要分成四天就可以完成了。”杜芳湖说。 8 @3 m% u7 K. }! Q7 M7 v7 v5 s4 g: l5 F
我躺在沙发上,时差、长时间的飞机旅行、以及刚才的亢备状态;让现在的我有些疲惫。我勉强笑了笑,问杜芳湖:“怎么,看到了几条巨鲨王?”& Z9 R1 x& [4 T! y( o/ p, D+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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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也没有见着。”杜芳湖摇摇头,“他们都在4000/8000美元盲注的房间里,那儿最高买入八十万美元,最低买入也要三十二万;我没资格进去。”0 C" x. F$ e& n4 b9 E'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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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去了这么久?”我问。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嗯,去办了点事。”杜芳湖回答,然后她拿出一样东西,扔给我。1 Q7 r: d5 d& p* R% [!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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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我太眼熟了,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和它们打很长时间的交道……我伸出手去,用两个手指头准确无误的、在半空中夹住了这枚筹码。; k7 U+ ]9 O1 Y2 Q&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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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也捕到了小鱼?”我笑着问杜芳湖,“这算分红?” 9 t" M2 P4 @! s* c 3 ~3 }0 `/ c$ b6 c3 I9 d “你自己看吧,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会。”杜芳湖走进里间,关上通向客厅的门。: @) ~8 N4 u1 a
4 q/ [( }* i* a* r0 z 我漫不经心的看向那枚筹码,只一眼,我就愣住了。8 Q5 G: k9 o; t/ O. Z% s
+ y6 X- D! ~7 o" N9 D 这枚筹码的边缘,是黑白相间的格状;正中间是一行大大的“Poker(扑克)”字样,在“Poker”字样的上面,是一行略小的“World_Series(世界锦标赛)”;而在“Poker”字样的下面,写的是“Event(本赛)”$ x0 A, |, U9 N) g1 k" t* a
9 w" d4 f# Y. M& ? 这枚筹码……是Wsop的入场卷。9 S6 l3 _, R9 {- h- d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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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可以确定这一点。在杜芳湖刚刚击败我和阿进,夺得这枚价值十万美元的筹码后的那几天里,她就经常紧握着它,在我面前憧憬她的Wsop之旅…… : u5 Q+ y! q: U" l5 q6 J, \$ ^* g( f( Z" C8 M
我从沙发上站起,敲了敲通向里间的那道门。 2 V1 G/ Q6 v" |3 F( X0 X & n/ H* m1 v: V: G! ]& ]& g “门没锁,进来吧。”杜芳湖高声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我轻轻推了这门,门悄然开了,果然没锁。我走进里间,对和衣躺在床上的杜芳湖说:“阿湖,你把你的入场卷给我干嘛?” ! ~, u" Q5 F& T( T7 K0 o& P0 k1 F$ |% h) X- i0 y! d5 C
“这不是我的。”杜芳湖娇笑着回答,“这是你的。” 1 N9 l( K- D4 K( V7 W6 m * o$ a3 H4 u; i, R" ~0 c$ y “我的?难道你刚才……去给我也报了名?” 9 k3 o: n0 W3 }% R7 l4 S0 g4 A& @9 E \0 F9 [9 d
“对啊。”杜芳湖下了床,她满脸都是诡计得逞后的那种有些邪邪的笑容,“在来拉斯维加斯之前,我给家里留了十万港币。剩下的九十万,都是你的。可我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我就给你报了个名。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 ]# E7 N1 h( B% J+ x$ H U. P9 V( D' z 我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阿湖,我肯定不会怪你……可我也曾说过,那一百万里,有五十万是你的。” 7 u& J2 ~8 P z4 P, {& V. p% v" O9 `) C) @ E# l' @/ H
“不,我只能拿十万。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们,拿了自己不该拿的钱,肚子是会痛的。”杜芳湖走向桌边,拿起坤包,并且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阿新,我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你看,除掉回去的飞机票,我们现在还有两万美元的样子;省着点花,应该可以在这里坚持一个月。其实,这两万美元也是你的;不过,你总不会介意,帮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支付房费和饭费吧?” 1 E# e& U& V3 Z: g4 k4 S! m 7 L- G! R( o% H6 U$ S7 w 我被杜芳湖彻底击败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在她的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很严肃的对杜芳湖说:“那,阿湖,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倒在钱圈外,那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进了钱圈……不管拿到多少名,我的奖金你要分一半。” % v& T. y8 @0 [$ S( u" Y0 }- z# S" z+ D+ W' M
杜芳湖狠狠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阿新,你要加油哦;我等着你给我分钱……还有,我要是进了钱圈,也有你的一半!” & T n9 G' W+ \7 r, O5 C" e1 x$ n) T& u+ b$ ]) X
达成了分成协议后,我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房间,倒头大睡。直到晚上,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 \: k8 q" m# }$ z ' H+ J9 A6 c% @, h& q3 p 我无比留恋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 ]3 t9 h7 Y0 J! Q+ d( x" \+ @% M; M2 \8 ?) M8 Q% G& [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子对我微鞠一躬:“请问,您是邓克新先生吗?”/ R, h1 H8 k5 `( z/ d.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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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 A% i' g0 j6 I) @, r- b$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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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您的参赛卡,请签收。对了,还有一位杜芳湖小姐……”' H: q9 A4 A$ W; f. s7 D8 m
4 k' ^4 [" c/ [- R K “我就是。”穿着睡衣的杜芳湖,睡眼惺松的走过来,从那个男子的手里接过参赛卡;我们分别在回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 g( m' v" Y* h& C! D5 `8 z " r4 c: J. l4 I# R$ R 拿到了回单,那个男子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 [2 o. `- X